這些人會逃,無不是說明他們不信任青州能打得過臨安,未免戰火波及,提早潛逃。
雖然青州是他們的根本,但外地也是有親朋,有了大量的金銀玉器傍身,也不愁去了別的州縣沒好日子過。
這些日子以來,城門封鎖,除了自由城的人破了例,不準任何人出入。城內早就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福貴人,家大業大的人,性命自然看得更重。
如今,大都督府發出政令,鬆了口。
被羈押扣留的人,一聽訊息,無有不迅速出逃的。生怕上頭再反悔,來不及走。
梁是如出逃是喻烽先收到訊息的,他一直協助杜心淑處理商會事宜,得到訊息後第一時間通知了杜心淑。
杜心淑拿不定主意,原打算先問過李恩義,結果先碰上了小七。
小七等在城門口,將人抓了一看,見都是亮閃閃的金玉,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也就戴著好看,揮揮手就放行了。
梁是如嚇個半死,在魚死網破和獻出全部身家保命之間還沒做好決斷,城門大開,小七已轉過了身。
不出三日,想走的走,該留的留。
外城的城牆還留著一個門洞,待無人出入了,直接一封,連個狗洞都沒有,再繼續加高加厚。
青州本土本也不是袁家一言堂,臨安這些年一直有佈置,那一晚幾乎全部暴露了出來,還有本土豪強鉅富,因為事件發生的急,轉變的快,另有從眾心理,你跑我也跑。反將青州城內的不安穩勢力清了一波。
李恩義和小七每日都有見面,相處時間卻不多。各自都忙的很。
李恩義統領全域性,道道政令發下去,小七包執行。遇有惡意阻攔,胡攪蠻纏,蓄意滋事,無事生非者,也不會押送衙門,直接送到外城,裝進籮筐,繩索套上,從城牆往下,美其名曰,放生。
還貼心的給準備了幹糧衣裳和銀子。
不害人性命,卻也不留他繼續作亂。如此,既罰了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又不會引起恐慌。手段強橫,卻不殘忍。
很快,青州城內上下一心,留下來的,除了還很擔心臨安那邊的反應,倒是比先前的日子還好些了。
又過了半個多月,臨安那邊終於有了動靜,派了使臣客客氣氣的在城牆外喊話。大意是陛下已經聽說了太子未死的訊息,恭王和陳家聯合起來策反幾大軍衛聯和圍剿西南衛陛下並不知情,驚怒之下,定要懲戒恭王和陳家。總結一句就是,讓太子和袁大都督押送恭王和陳家人回京。到時候父子團聚,也會給太子和袁家一個交代。
使臣的喉嚨都喊冒煙了。城內毫無動靜,倒是修建城牆的還在忙活。
現在幹活的都是服徭役的百姓。
所謂徭役,歷來都是無償勞動,管飯吃飽已是仁義。現在青州改制,徭役不叫徭役,叫招工,也不白幹,還給銀錢。因此大家熱情高漲,恨不能城牆一直建下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江世傑帶著他的老父親和一幹西衛軍民,浩浩蕩蕩,破破爛爛的停在了渡口。同行的還有喻烽。
袁無為初聽訊息,心裡只道是聲東擊西,臨安那邊是要開戰。
等他趕去,李恩義同江嵑已經聊上了。
江嵑一身老農打扮,手臉粗糙,身體寬厚,骨架高大,抬頭紋很深,看上去苦大仇深的,眼神銳利。
袁無為和一幹心腹默默進來,聽了一會才知道是江世傑早就巴上了小七這條大.腿,早早的認做老大,現在是來投奔她了。
至於他怎麼說動江嵑的,看他和李恩義的談話內容也不難猜。
江嵑一直苦於西衛土地貧瘠,常年還要遭受江山泛濫淹沒的災難,被朝廷棄之一隅,又一直被剋扣軍餉,無論是駐軍還是百姓,食不果腹是常態。
江嵑對朝廷是沒有心的,只要治下軍民能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投靠誰,他都無所謂。
忠心,忠心是什麼?是治下將士百姓有片瓦遮身,食能果腹,而不是層層盤剝,剋扣軍餉不說,還要在貧瘠的土地上徵納稅款,逼人鋌而走險,甚至讓良民入鬼死林採摘臨安貴人制作鼻咽香所用的原料。
李恩義早就給西衛劃出了大片土地,讓他們耕種居住,至於兵力,倒也不急著和青州原住軍混編,暫且還交由江大都督統領。
西衛投敵的訊息很快傳入臨安。臨安也終於有了動作,調配三萬大軍,兵臨城下。這次總算是撕下偽裝,不整那套父慈子愛的哄騙把戲了,用詞刻薄寡情,歷數袁家罪行,反汙李恩義是假冒太子。兩軍交戰,叫罵是第一步,先亂人心。
李恩義站在城牆上聽了一會,聽斥候彙報,領軍主帥是誰,左右副將參軍各是誰,沉默半晌,什麼也沒說,下了城樓。
袁不疑少年氣盛,盯住小七,說:“城主,咱倆各領一隊人殺出城去,先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小七:“好,你先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