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小雨

在這裡,沒有誰可以幫助你。

不論何種困難,不論多麼疼痛,你都必須要忍著,如果你想要爬上去,你必須死死地拽住這根獨麻繩,不論你的手心淌出了多少血,不論這獨麻繩上浸潤的血色有多麼令人昏厥,你都必須死死拽住它。

在這根獨麻繩上,剩著為王。

李墨雲站在半石板半泥土的操場上,看著不住的人流,看著一張張青澀的臉龐,看著一路被灑出的路標,看著不少人已經濕透了的褲腿,不知是什麼心情,最後斂下了目光。

她提起水桶,繼續跟隨人流,走在一路被灑出的路標上。

她的動作算是慢的了,宿舍裡幾個長得高大有力氣的女生已經早一步回來了,她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坐在床邊開始聊天了。

她們簡單地問了李墨雲的名字,便繼續自己的聊天。

不論走到哪裡,李墨雲的存在感都低到感人,不過她也不在乎,她只是簡單掃過一眼,打了個招呼,就去幹自己的事了。

從小學到初中的轉變,最要命的就是每天的學習時長,即便是這樣一個小鎮上的初中,早晨6點20就必須到教室開始上早自習了,所以李墨雲每天6點鐘就得起床,晚自習也得上到晚上10點,11點就熄燈,回宿舍還要幹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才開學僅僅一週時間,不少學生都開始哭爹喊娘地叫苦了。

況且,李墨雲從來就不習慣準時準點地睡覺,即便熄燈了她也會躺在床上想些有的沒的,所以,她現在每天早自習都困得要死。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睡覺。

每當她想睡又不能睡的時候,她就會想每天這樣到底有何意義?

她不知道,所以她閉上眼繼續睡覺了。

她只希望,兩眼一閉,世界不在。

還好這個極其注重形式的班主任不會一直在教室裡監督,她的位置比較隱蔽,她的同桌又是個大嗓門,這樣其他人就不容易注意到她,她現在還可以偷偷眯一會兒。

叮鈴鈴!叮鈴鈴!

下課鈴打響,早自習結束,教室在瞬間變得無比躁動起來,不大的小少年少女們各自結隊去廁所、走廊、操場。

這個時間裡裡外外的哄鬧聲音,居然比方才有班主任監督的時候還要大,明明方才還一個個困得要死,讀書也提不起勁,下課鈴就像是有魔力般催動著這些青春活力少年少女,一個個都亢奮得要命。

年輕人們的活力真是令人望塵莫及。

這對於李墨雲來說是不敢想的,明明她的外表和同齡人一般年輕,可她的內裡卻彷彿早已枯老腐朽,她會坐在這裡上課,彷彿是被什麼無形的線提過來的,而在下課鈴聲響起的同一時刻,提著她身體的線盡數斷了。

她應聲倒在了課桌上,像個古舊的木偶。

然而不過十分鐘,第一節早課開始了。

她又必須強撐著身體,昏頭昏腦地翻開書,不僅累得要死,還要每天聽這些無聊至極的課,真是令人受不了,簡直要瘋了。

但她還不能瘋,即便真的瘋了,也要裝作正常人,混跡在人群中,跟隨著大眾,不斷向前。

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目前唯一可選擇的道路。

她每天渾渾噩噩地上課,成績也就是個中等,不能說壞,但肯定談不上好,至少仍舊處於令父母擔憂的階段,每每她們打電話,父親和母親總會苦口婆心地讓她好好學習。

她知道他們擔憂和害怕的是什麼,所以她每次也只是說:好,知道了。

她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大概是一向獨來獨往,從來對這些虛偽的人際交往不屑一顧的她,偶然一天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

她是她的同桌。

她們本來沒什麼交際,李墨雲一貫特立獨行,看上去很高冷,是令人難以接近的型別,大多數初中生天生就會規避這種型別的人,畢竟只要腦子沒問題,沒有人會願意耗時又耗勁地去接近一個高冷的人,平常和她說話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即便她是李墨雲的同桌,她們除了必要的交談,鮮少過多交際,就如同匆匆過客,互相相視一眼,然後各自繼續自己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