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水流,生命。
僅此而已。
她選擇待在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她並不喜歡城市那樣人太多的地方,她也不想去做無意義的工作,光靠寫作已經能夠維持她的生活。
她不需要去其它任何地方,她便靜靜地待在這裡。
慢慢地寫下自己的思考,僅此而已。
李墨雲看著螢幕上的一行行字,空蕩的心彷彿流過一種舒適的感覺,對於尋不到答案的她而言,文字的療效比任何靈丹妙藥與現代高科技都要管用。
至少在雙手敲擊鍵盤的這一刻,她可以與現實世界完全抽離,只待在屬於她一個人的獨有的空間中。
這一刻於她而言,就是自我療愈。
她的視線從螢幕上向下,落在她停在鍵盤上的雙手上——雨點飄灑在她的手背。
她偏頭往窗外一看,天空已然飄起毛毛小雨。
下雨了。她居然全然不覺。
她停下未完待續的文章,關閉窗戶和電腦螢幕,拿了一把透明的白色雨傘出門。
她撐起傘站在屋前,傘沿傾斜,傘杆輕靠在肩上,望向天空。
她的目光即專注又渙散,看著天空,看著小雨,看著世界。
這樣的雨,風溪每年都要下很多次,迴圈往複,好似每一滴雨水依舊是去年的那一滴。
她也每年都要看很多次,她習慣在淋漓小雨的時候出門。
她放慢腳步,沿著風溪狹窄的小路,慢慢地,慢慢地走,偶爾伸出手觸控風雨,偶爾閉上眼靜靜感受,靜靜聆聽。
風溪有一處堰塘,堰塘裡鋪滿了荷葉,但這個時節,滿塘擁擠的荷葉間只有零星幾朵荷花。
但她不在意荷花,她的目光停留在荷葉上的白色大鳥上。
白色的大鳥一步步地行走在荷葉間,身體輕盈矯健,偶爾振動幾下翅膀,偶爾在荷葉上方盤旋幾圈,對於這場雨而言,它就是天地間最靈動的生物。
它無疑是自由的。
可是,它又能飛多高,又能飛多遠呢?
它真的是自由的嗎?
它真的如人類所想象所向往的那樣自由自在嗎?
白色的大鳥再次振翅盤旋,李墨雲卻不再看它,偏過了視線,繼續漫無目的地走。
現在不是農忙時節,村民大多都在屋裡躲雨或者一起聊聊天,在風溪這簡單交錯的小路上,只有李墨雲一個人。
沒人會去關心她在幹什麼,她也不希望有人來打破這樣的寧靜。
若是雨能夠一直不停,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楊豬兒還是一個人坐在屋前與花豬相伴,張大媽的屋前聚集了一些嘮嗑的老頭老太,李小水一個人坐在屋簷下的小桌子邊學習。
有些人會給李墨雲打個招呼問候一聲,李墨雲便點個頭一笑而過,李小水和她之間永遠是那麼默契,她們兩人相視一眼,一個繼續學習,一個繼續漫步。
此刻的村子平靜得仿若與世隔絕,這樣的雨天有種能讓人忘卻一切悲傷與煩惱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