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山川堅韌,又如流水潤澤。”梁景歡撫了撫幽蘭身上的玉佩,笑著道:“要我不說也行,把你的《秋日賽馬》給我練好了,過段時間我要點你的名。”
“是。”幽蘭畢恭畢敬地回答,似是鬆了一口氣,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站了一會兒,就聽得另一旁與梁景歡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拉著他道:“這胡闞在齊北打了大半年了,梁總兵都帶著援軍過去也好幾個月,本以為年前就能回來,結果如今還在那反複交戰,不分勝負。這混賬東西,怕不是跟齊北人勾結起來了吧?”
那位德高望重的孫大人笑了笑:“胡闞的脾性你我都知道,剛愎自用,只要由他帶兵,那些什麼副將全都是些擺設。你爹帶著援軍過去,總還是得聽他的。勾結齊北軍那不可能,最多是指揮不當,又不肯聽人勸,再多的援軍趕過去也還是那樣子。”
梁景歡將手中酒杯重重一放:“那這仗還得打到什麼時候?”
孫大人雙肩微聳了幾下,笑道:“不急不急,聖上對他也沒什麼耐心了,早已有了另外的安排,你們只需要好好等著便是。”
梁景歡和一旁的人對視一眼,孫大人不說,自然也不敢多問。他只屈膝敬酒:“就盼著這場仗早日結束,我軍凱旋,我爹能平安歸來。”
等到孫大人他們離開,幽蘭才扶著跌跌撞撞站立不穩的冷霜,艱難地回到了廂房。
一進廂房,冷霜的臉上的醉態收了一些,問:“瞧見你的七璜連珠玉佩了?”
幽蘭點點頭:“看到了。”
“這是秦大人送來的東西,小心保管好了。”
說到這裡,她從收著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瓷瓶道:“這東西你先留著,等梁景歡點你時用上。”
幽蘭接過瓷瓶,抬眉問:“助興的藥?”
冷霜“咯咯”笑了幾聲,搖頭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幽蘭將瓷瓶放好,又替冷霜收拾妥當後,抱著琵琶去了後院,繼續練習《秋日賽馬》。
沒幾日,就聽得整個街上都在傳胡闞將軍大勝齊北軍,斬殺齊北將軍及其手下幾名大將的訊息。
齊北軍倉皇逃至蒼陸山以北三百多裡以外的極寒之地,困於彈盡糧絕之境,再無還擊之力。
幽蘭的《秋日賽馬》終於算過了冷霜的耳,便又開始練習其他的曲子,直到柳媽媽敲門,才起身開了房門,恭敬地給柳媽媽行了一禮。
柳媽媽朝著冷霜笑了笑道:“幽蘭這丫頭還真被你調教出來了,我聽著這幾日彈得都不錯,所以,打今日起,就讓她去大堂彈著吧。”
冷霜點了點頭,歪斜著頭,嬌媚一笑:“那這些粗使丫鬟們做的事兒……”
柳媽媽瞥了她一眼,故作怒嗔:“那自然會讓其他人來做,你操什麼心,我還能讓她繼續做這些事兒不成?”
說完又道:“我把最左邊的房間給收拾出來,小是小了點兒,等將來有人被贖了身,我再給你尋好房間去。”
幽蘭沒有想到柳媽媽昨日見她時還橫眉豎目,今日態度卻像是眼前多了一株搖錢樹般。
她屈膝謝了柳媽媽,又謝了冷霜,就聽冷霜道:“還不趕緊收拾東西去,等著我給你搬?”
幽蘭只好自己去後院搬東西,她的東西實在是少,夏草和合川幫著跑了一次,便都搬過去了。
冷霜和其他幾個官妓送了一些首飾和舊衣服,整個房間才有了一些人居住過的痕跡。
到了晚上,她穿了一條黛藍的長裙坐於大堂彈曲,也不知彈了多久,突見梁景歡帶著幾位友人款步走入大堂。
柳媽媽正欲上前將他們迎上樓,就見梁景歡擺了擺手,坐在了大堂之中,看了一眼臺上的幽蘭,仰頭桀驁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