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懼之中,有人將她扶了起來。
她渾身顫抖,呆滯地看著眼前高瘦的男人,然後模糊的話語漸漸清晰:“……向來警覺,所以才嚇到幽蘭姑娘。可有傷到哪兒?”
幽蘭愣怔地轉過頭,看到梁景歡的臉,意識漸漸恢複了過來,神智卻還未完全清醒:“梁大人,您……您怎麼在這兒?”
梁景歡有些茫然:“該是我問你,你怎麼會突然闖進來?”
“這裡不是胡闞將軍的……”她環顧四周,突然回神過來,急道:“錯了,錯了,我走錯了,這裡不是三樓。”
她慌亂地去尋自己的琵琶,撥弦了幾聲,哭道:“這下可怎麼辦?我的琵琶摔壞了。”
梁景歡問:“胡闞將軍在樓上?”
幽蘭哽咽著點點頭,見梁景歡面露驚慌之色,立刻對一旁手握長刀的人道:“你先出去。”
幽蘭怕那人得要命,趕緊躲到了梁景歡的身後,彷彿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滿眼懼怕地看著他疾步離開。
待那人走後,梁景歡輕輕撫了撫幽蘭還有些發顫的身子,安慰道:“讓幽蘭姑娘受驚了,我朋友的身份有些特殊,你一下子闖進來把他給嚇到了,這才差點兒傷到你。”
幽蘭怯怯地問道:“他是什麼壞人嗎?”
梁景歡笑道:“不是不是,就是個行走江湖悄悄販賣些玉石的,平日總是打打殺殺,戒備心重了些。”
幽蘭似是鬆了口氣,擰成一團的五官這才鬆懈下來。
梁景歡又道:“我父親已回駐地,所以我也不便上去叨擾胡闞將軍,這琵琶稍晚再賠姑娘一把。若是讓幽蘭姑娘在因此在胡闞將軍那裡受了委屈,日後定好好補償。”
幽蘭那雙還帶著驚懼的眼睛這才眨了眨,緊繃著的身子終於鬆懈下來,抿嘴一笑:“大人說話可要算數。”
那雙剛才還楚楚可憐的眸子彎成了溫柔的月牙,嘴角微微上揚,勾出純真無邪的弧度。
梁景歡眼神恍惚迷離,忍不住保證:“絕對會說到做到。”
幽蘭抱著琵琶重新回到三樓,垂著頭回到了秦時安身邊。
她雙眼泛紅,秦時安抬起她的下巴,就見她眼眶還有淚痕未幹,蹙眉問:“這是怎麼了?”
幽蘭委屈道:“本來是想去馬車上調一下音,回來時走得急了些,把琵琶給摔地上了。”
秦時安笑了笑,摟著她道:“那今日便不彈曲了,伺候我喝些酒便是。”
幽蘭依然一副委屈模樣,秦時安的手繞過她的脖頸將她的下頜攬入自己唇邊,低聲道:“等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一把好琵琶來。”
幽蘭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的笑意,順勢攔著秦時安道:“那大人要親自送來才行。”
她整個人緊貼著秦時安,在所有人都在暢飲之時,藉著親密的舉動,低聲道:“房間裡只有兩個人,梁景歡叫他付老二,說是販賣玉石的,但會用長刀,是習武的人。身高在樓下窗欞第二段第三格的位置。手腕上有刺青,但看不清是什麼。鼻子上有一個小痣,他走的時候懷裡揣著一疊信件,可能是我進去得太慌張,他藏得太過倉促,露出了些邊角。”
秦時安不動聲色地笑著,抿了一口酒,揉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道:“乖。”
幽蘭迅速掃視了周圍一圈,見無人在意他倆,溫柔如水的眼眸霎時就冷冽起來:“你別太過分。”
秦時安再次抿嘴一笑,挑眉道:“這就叫過分?”
從浮光樓出來,秦時安已經醉得需要人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