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時安已不在房中。
沈之舟也不知他去了何處,只道:“想必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你,若你不在我府中,他們也不敢將事情鬧得太大,這幾日你還是藏在此處,不要到處走動吧。”
“可是……”幽蘭不敢說出賢王的名字,只拉著沈之舟的衣衫道:“他們窮兇極惡,若是拿你們的性命相威脅……”
沈之舟搖搖頭,面帶笑意:“我馬上就得去東宮見太子,誰敢在路上動手?不要命了?”
“你?見太子?為什麼?”幽蘭摸不著頭腦。
沈之舟笑道:“我忘了跟你說,我家可是江南首富。沈氏瓷器坊遍佈各地,丘須和連渠兩國入京朝貢,太子多少還是需要我們這些有錢人表示表示的。”
幽蘭笑了笑,扯得肚子生疼,只好捂著肚子道:“那我真得跟你回貫州了,不然你要換了個妹妹認,我可就要腸子都悔青了。”
沈之舟戳了下她的腦門道:“這府裡的人都很安全,你好好吃藥,我估計明日才能回來。”
說到這裡,他一臉的笑意漸漸沉了下來,盯著幽蘭道:“有些事情,不一定只有秦時安才能做到,所以……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
幽蘭點點頭,突然抬起眸道:“大哥,我能跟你一起進宮嗎?”
沈之舟搖搖頭:“這次不行,太子只召了我一個人。”
說到這裡,他突然警覺起來,一把抓住幽蘭的手道:“你想接近太子,尋求太子的庇護?”
幽蘭又笑了笑道:“太子見過我,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官妓。想必他見過太多心懷鬼胎的女人了,所以在他那裡我那些伎倆都沒有用,我只是想進宮去看看而已。”
沈之舟鬆了一口氣,瞪著幽蘭道:“好好養病,一切等以後再說。”
秦時安在當鋪門口站立許久,一直到腹部的血染紅了身上青綠的長衫,掌櫃的才開了門,輕聲道:“進來吧。”
走入密室,站在秦時安面前的,是賢王所養的豹子。
它藍綠色的雙眼如燃燒著的寶石,閃爍著銳利而專注的光。軀幹下沉貼地,後腿蹬地,身體如閃電般沖出,在陰暗的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隨即將秦時安撲倒在地,尖銳的利爪迅速刺入秦時安的肩頭。
秦時安強忍著痛,不敢開口也不敢掙紮,任憑那豹子喉嚨裡發出低吼的聲音,鼻息重重噴在了秦時安的脖頸處。
“好了。”賢王的聲音從暗處出來,豹子的利爪抽離出來,乖覺地跳離秦時安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賢王身邊。
秦時安從地上坐起來,緩緩朝前跪行,每一步都異常痛苦。
腹部和肩頭的傷迸出血,整件衣服彷彿被染透了。
他行至賢王面前,額頭貼地,喘著粗氣,用最卑微的姿態道:“請殿下繞過幽蘭。”
他的聲音低沉而顫抖,這樣的姿態持續了很久,久到地上滴落一攤血跡。
賢王饒有興致地問道:“不是你說的,會親手殺掉她嗎?”
“是。”秦時安道,“只是情關難過,我下不了手。只求賢王讓她留在我身邊。如今慕世青的外室和孩子皆已待斬,她已無路可去,若將她留在身邊,說不定還能有別的用途。”
“別的用途?”賢王一笑,“你捨得將她用在別的地方?你就不怕她半夜捅死你?”
“她如今就算再不甘心,也只有我能依附。”
賢王冷笑了幾聲:“你怕是忘了還有沈之舟嗎?”
秦時安道:“若我今日就要沈之舟離開京城,他不敢待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