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語像燃著的線香……餘煙嫋嫋、氣味彌漫,揮不去、斬不斷。
憑什麼要像別人?她從小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使沒有一個人偏愛。
李執看她在副駕嘟著嘴,不知道悶悶不樂在想什麼。對於自己的不爽,吳優向來是毫不掩飾的。
她討厭別人的時候,或者一言不發直接絕交,或者真刀真槍幹一架。但對李執,她的討厭像淺水裡的魚吐出的泡泡,時隱時現,偶爾浮現。
李執卻在琢磨另一件事,他們今天吃飯提起來的。
原來吳優之前喝酒,是買房遇到了問題。兔姐的房圈朋友也幫她想過出路了:兩條常規路,1買法拍房,但是要全款不能貸款,並且可能踩雷。2以公司名義買房,但是吳優名下沒公司,而且後期交易稅費高。
當然也有第三條捷徑:花五萬塊找人“假結婚”,買完房再離。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在房圈並不稀奇。
到吳優家樓下時已近十一點,她準備下車道別。李執卻緩緩開口,鄭重其事地說:“房子的事你不要著急,做決定前先跟我們商量下,有些路子要做好調查,避下坑。”
吳優應了下,心裡想,李執不止是一個對家庭有責任感的渣男,也是一個對朋友有責任感的渣男。
真熱心……
李執有時候不懂吳優,她為什麼那麼急?上次她醉酒時難過的樣子,比在前任婚禮上都要失態百倍。
她明明不缺什麼,又總是一副很拼命很要強的樣子。
李執也很好奇吳優到底想要什麼?她被同事傳花邊新聞時,是多麼淡定啊,好似不怎麼在乎世俗眼光。
可她又在不停地追求職位、股票、房子這些,掛在嘴邊的相親條件也是背景和金錢。
但李執知道什麼時候的她最好:
是在夏日裡那陣清風裡,她站在水晶燈灑下的稀疏光影裡,唇角輕輕翹起哼著歌;也是在秋天的湖畔,她踩上甲板踉蹌那瞬像小動物一樣的驚嚇;或者在初冬的街邊,踩著長靴一副都市麗人的模樣,卻輕輕吹起口哨的少年模樣。
99的時間裡,她像臺機器一樣冰涼堅硬。卻在那1的縫隙,洩露出幾分的天真。
等到吳優開了車門,她快速地道別,就小跑著進了樓。
外面的冷風被甩進了車廂,卷來了一縷寒意,也帶走一絲溫情。李執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太多了。
吳優想起來件事,又折返回來:“我過幾天去醫院看望阿姨,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李執隔著降到一半的車窗看她,只當是客套,淡淡應著:“謝謝,心領了。”
他這人不喜歡虛的,如果咱倆不熟,就沒必要來探病吧。
“阿姨又不只是你媽,還是琢子的媽媽。”吳優想,你憑什麼替你妹妹說心領了啊。
李執覺得也是,李琢最近經常去北京出差。他都快忘了,吳優是琢子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
從夏天到冬天,他和她,並沒有變得很熟悉。
有些事就是這麼巧,李執也沒有想到,吳優還真得去醫院一趟,多虧了她的前任高醫生。
高意昆也沒想到會再跟吳優,以及她那個不太客氣的男朋友産生聯系。
對,他指的就是李執。
婚禮一別,高醫生忙著蜜月、入職、輪轉,只在朋友圈偷偷窺探過幾次前女友的生活。
吳優沒刪除他,高意昆毫不意外。她就是要故作一切雲淡風輕,要留著你、總有一天勝過你的爭強鬥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