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半年疏遠了不少,可陳宴難得過來a司談專案,總歸是要見一面的。
冬日難得的湛藍晴空下,陳宴身旁還有一男一女兩位同事。外資投行的金融精英們不止實力強硬、顏值也十分靚麗。衣著精緻、妝發深究到發絲,和樓裡面出來的網際網路從業人的休閑裝扮是模樣迥異。
其中的姑娘還跟吳優打了聲招呼“yoyo,你好,我是joceyn,總是聽yuri提到你。”
聲音很好聽的女孩子,寥寥幾句就如一段婉轉的歌謠,清澈若溪流回蕩幽谷。
吳優伸出手跟她相握,外企流行中英文混雜,就像她們網際網路公司奇奇怪怪的花名一樣。
猛地聽到陳宴的英文名yuri和她的yoyo放在一起,還有點陌生感。說起來那還是二十年前,兩人在小學一同起的。兩個名字還有點類似,曾經被發小群取笑是最強cp感名字。
後來長大了,才發現yoyo這個名字太過幼稚,和自己有點違和,卻也用慣了。
經了時間的濾鏡,很多事物漸欲褪色,反添了絲溫情。
吳優回過神,把選單推過去。許久不見,對面的陳宴有點清減了些。
陳宴瞟了眼她扶著單子的手。深棕色的櫻桃木桌面上,白皙的膚色襯得無名指上的玫瑰金戒指分外紮眼:“你跟李執這是假戲真做,在一起了?”
“這家的鰻魚還不錯。”她錯開話頭,是預設的意思。
陳宴突然覺得吃什麼也沒所謂,興趣寥寥。
中間有一段安靜,兩人都想起當初領證時,陳宴對她說的話。他果然最瞭解吳優,她決定踏入李執這條河流,就做好了順水推舟的預想。
“黎老師那怎麼交待?她連你結婚都不知道吧……”
小時候不覺得,成年後陳宴才發現,吳優跟家人的相處有點問題。他去過她家做客,說不上哪裡奇怪,她也慢條斯理地吃菜、討論新聞,一家人似乎和美,卻不親熱。
和他家的氛圍比,就像喝一杯果汁,與吃一枚水果的區別。禮貌、疏離地抿上一口,與咔滋咬上清脆果肉的區別。
黎老師大概想不到最循規蹈矩的優等生女兒,會離經叛道地悄悄閃婚吧。
“這件事要分開看,我只當談了場限時戀愛,婚姻還是假的。課題分離。”
輸人不輸陣,吳優對外在跟李執的關繫上,有著自己的節奏。
陳宴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她,一字不信。
一個自詡職業現代的女性,試圖用解構主義手法去拆解婚戀關系,但改變不了亙古不變的性緣慣性。她難道沒有對這段關繫有過期待麼?不可能。
正午的光線射入落地窗內,溫度爬升。吳優鬢角析出細微汗粒,脖子上圈著的白色鈎織圍巾卻沒摘下。
陳宴從略高的角度俯視過去,看到被圍巾擋著的吻痕。粉紫色蔓延成一片,斑斑點點、深淺交錯。
吳優談起工作到興起,動作無意間大起來,猛一低頭,猝然露出頸後隱約的牙印。
這該是場多麼激烈的情事……
“我們只是偶爾一起做做新品牌專案,都是朋友,資源共享。”
她還在欲蓋彌彰地遮掩。一起做了什麼專案,不言而喻。
一些陰暗的情緒在滋生,像蟒蛇一樣攀扯著陳宴的心髒,絞殺了他的理智。吳優的嘴唇虛空地翕張,他彷彿聽不到聲響。
嫉妒是瘋長鉸接的藤蔓,遮天蔽日、阻擋光線。他是男人,最懂得那些痕跡意味著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