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貌似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吳優不覺得談戀愛後就應該對其他異性退避三舍。現代人有很多屬性, 維持著雖塑膠但必須的合作或聯系。
即便陸峰這種早年對她有過點意思的男人,幾次交道打下來,懂了吳優的界限, 倒是不敢真的越雷池半步。
說到底,大家都是社會化充分的成年人。大多數情況, 沒什麼“非你不可”的概念。退一步講, 感情遊戲也要計算成本的。
而對於陳宴, 吳優卻有點頭疼。他似乎脫離了普遍的範疇——兩人朋友來往眾多, 避也避不開。而陳宴, 比其他人尤為不理性。
同樣的,陳宴自己愈加意識到這點:他在美國讀了金融後選擇海歸, 進入這家國資背景的投資公司升任中層經理。一切得來的波瀾無驚,理所當然地繼續, 除了悠悠。
時常覺得自己亟需一次扣動,不是一把槍在等待發射, 而是一發子彈尋求爆裂。
陳宴說不上為什麼一定要是悠悠, 自小見識到的女性並非如此。
比如他的母親宋箐,反而是極溫柔和善的性格,早年陳父困身於官場, 資本積累需要精力和時間,宋箐毫無怨言;後期陳父終於坐穩位置,卻依然不太著家, 她吞下了隱約的一些鶯燕風言,維持著家裡的表面和平。
陳宴曾經厭倦這種氛圍, 一如濕熱天氣裡黏膩在身上的落雨。那時候去吳優家裡玩, 少年的他見識 到另一種相處模式——黎老師說話分毫不讓,悠悠卻是剋制疏離的性子。好像穿堂風吹過, 相較於陳家,其實挺自由的。
二十歲出頭時,他開始談起戀愛,學著父母的配置,嘗試過幾個通透可人的年輕姑娘,卻總欠缺一些感覺。
好像在期待一場熱烈的灼燒,為沉沉死水的自己加溫。
到了佰嘉投資,陳宴知道自己離不開家庭的蔭庇。可再往上,事業又似乎遭遇到倦怠期。
有時候他在下午六點,乘著超高速電梯從五十八層直達地下車庫,漫無目的地開出自己那輛黑色的suv。
上了東昌路,馬上要經由隧道過江,陳宴慕然回望:背後的陸家嘴群樓燈火輝煌,透光幕牆內人影繁忙,他的辦公室坐落在其間,是佇立於雲端的一角。
殘陽將黃浦江岸染紅,卻覺得城市分外寥落,想汲取一些更有生機的存在。陳宴撥通了蕭薇的電話,兩人近來聯系頗多。
包括當初讓父親為蕭薇工作的研究院打招呼,陳宴講不清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蕭薇和吳優是每週必見的老友,自己夾在中間,要做什麼事無法拿上臺面。
有點瘋狂——公司裡有不少同齡的女生,私下聚會又時常能交際到背景類似的校友,可似乎都不對。
他見證吳優從稚嫩的嬰孩,青澀的少女,到清冷的成熟女人。漫長的時間給共同經歷蒙上層光暈,這是獨一無二的天然濾鏡。無法生造,別的姑娘匹配不上。
悠悠悄無聲息地遠離,陳宴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卻只能從朋友圈蕭薇口中知道吳優的近況:她遊玩、出差、和一堆朋友聚會喝酒,過得很好,越來越陌生。
日複一日的生活無趣地延續,像隔著一道毛玻璃般不太真切。
在一場宿醉後,陳宴望著空白的天花板,彷彿身處蒼茫的雪原,突生出一種怨念——他也可以加入她,只要再多籌謀一下。
齒輪滑絲,心思脫了軌就是一瞬間。
“悠悠說她週末要加班,忙著準備新專案。”
又一次吳優缺席的會餐,蕭薇無奈地安撫陳宴。
陳宴略尷尬地笑了笑,吳優似乎在躲他,牽連著爽了蕭薇的約會。
方才蕭薇無意識的話,卻提醒了陳宴——吳優懶得找託辭,即便確實想躲他,可能也真的比較忙。
陳宴覺得自己太糊塗了:悠悠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連蕭薇這種親閨蜜,都會因為他而避之不及。只有一項事她絕不會耽誤——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