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妍抿了抿唇,又向她道歉:“我那時才19歲,年紀小不懂事,也經不起誘惑……他長得很帥很英俊,又溫柔和善,還是有錢有勢的大老闆,我一時豬油蒙了心,也沒去想他有沒有結婚,就糊裡糊塗做了錯事。”
“只有那一晚,後來他再沒碰過我,可我懷孕了。”江可妍落淚道,“得知他已婚,我本想去打胎,可他說他要這個孩子。他帶我出國玩了一圈,對我特別好,讓我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一切有他安排。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歡,可我那時是真心願意……我不敢問他究竟要怎麼安排,也不敢奢望他會不會離婚和我在一起,我甚至想過當他的地下情人,只要別失去他。”
江可妍自嘲地笑著,淚珠撲簌簌落下來:“直到孩子生下來,他把孩子帶走了,然後給我的賬戶打了一個億,要和我兩清。他只要孩子,不要我。直到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在他心裡,我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個生育工具。”
“我沒上過大學,文化水平不高,也沒感受過多少家庭溫情。我從中專畢業就一個人在外面闖蕩,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生下一個孩子,我會成為媽媽。可是生完孩子,身體會自然分泌乳汁,我想我的孩子,可是孩子沒有了。沒有嬰兒喝奶,我的兩邊脹得像石頭一樣硬,疼得高燒不止。我一個人被關在加州那座房子裡,委屈地直哭。可我再也打不通他的電話,只好打給他的秘書。他的秘書說,他心裡只有他的夫人,叫我別再不切實際地幻想,讓我拿著錢,接受現實。”
“用一億換一個孩子,我也不知道這筆賬合不合算,可我除了接受,什麼都做不了。”兩隻眼睛已經哭腫了,江可妍木木地坐在那裡,緩緩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去國外看我了,只是盯著我發呆,像是在看另一個人。我從他的秘書那裡打聽到,是你不肯和他複婚,他很失望。”
“那時候,我很不理解。”她抬眼看向南蕾,“他是出身豪門的貴公子,還是大公司的總裁,長得英俊身材也好,聲音好聽還很溫柔,而且他很愛你。當他的妻子,應該可以無憂無慮地過完榮華富貴的一生,哪怕有個私生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計較也就罷了。可是你沒有。”
“我查過你的一些背景,知道你是很好的人。”
“你不是貪心的人,不像我,我是個壞人。”江可妍自嘲地笑,笑出眼淚,“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
聽完她的陳述,南蕾默默坐在那裡,心情一片灰暗。
看著這個破壞她的婚姻家庭的小三現在過得這麼慘,她沒有一絲痛快,反而覺得悲哀。
比起她的貪心,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趙文川,是他的自私和殘忍,毀了她們兩個人的人生。
垂眸看著擺在桌上那張紙,南蕾問江可妍:“所以,你把這張紙給我,是想讓我做什麼?”
江可妍深深吸了一口氣:“走私是犯法的,他應該去蹲大牢才對。我想送他進監獄,奪回我的孩子……我還從未見過我的孩子,一眼都沒見過。”
“你敢去報警嗎?”她紅著眼睛盯著南蕾,帶著些赧然和不堪道,“我不敢報警,我怕警察還沒把他抓起來,他先把我弄死了。他不在意我,可他在意你,所以我把這張紙交給你,也許由你去報警,勝算更大一些?”
兩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她頓了頓,又說道:“當然了,我知道這是個大麻煩,還會有很多危險,你可以拒絕。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把這張紙拿回去,今天就當我沒來過。”
嫣紅的唇瓣緊抿著,南蕾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按住那張紙,一臉嚴肅道:“這張紙,我收下了,但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
江可妍又哭了,默默點頭:“謝謝你。”
送走江可妍,南蕾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從百葉窗的縫隙向外看,保鏢依舊在外面車上守著,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時不時向她這邊打量。
關緊百葉窗,南蕾坐到電腦前,搜尋有關江可妍的資料。
作為一名出道的藝人,江可妍的背景早就被網上扒爛了,隨便一搜就能搜到。
她是江南人,出生在一個鄉鎮上的普通家庭。父親愛賭錢家暴,後來喝醉酒出車禍死了,家裡還剩一個身體不好又脾氣暴躁的母親,勉強讓她讀完中專便讓她出去打工。不過她唱歌好聽,有一把好嗓子,去參加歌唱比賽,很快便被星探發現,然後送進訓練營作為女團出道。
總之是個過得挺苦的窮人家孩子,受教育不多,不然也不會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扛不住誘惑走錯路。
南蕾又搜尋那個票據上蓋章的鋼鐵公司的資料,只能看到一些基本的註冊資訊,法人代表是個不認識的名字,不知道和趙文川有什麼關系,其它什麼都查不到。
至於走私鋼鐵這件事,有很大可能是真的,畢竟有種種跡象都能佐證,也許只有報警才能查清事實真相。
南蕾面色沉沉,默默思索著各種報警的可能。
如果趙文川當真走私鋼鐵,那就是他自己作死,送他進監獄也是應該。
那樣她就能解脫了,再不必受他控制。
可是當真要去報警,南蕾卻又有些猶豫。
因為她不知道,走私鋼鐵這件事,裡面有沒有盛家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