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越往深處想,便越是想揍人。站起身不說,一個二個還擼起了袖子。
“坐下。”
肩上披著沈檸的外套,身上還纏著繃帶低頭抱著湯喝的卓封盡管長了一張奶乖奶乖的臉,然而僅僅用了最平淡的語氣,最簡單的詞兒,便讓這群擼袖子準備幹架的蒼國壯漢們,一個二個,規規矩矩地坐回了原位上。
嘖.....
京中眾紈絝望著趴在案幾前認真畫圖的沈檸,嘆了口氣。
不愧是皇後。
瞧瞧人家這牌面兒。
一個阿兄,一個義兄。
這兩人隨便提一個出來,愣是沒一個好惹的。
各種搞事但沒有一件事情搞成功的陳國二皇子蚩池,因為沒有棉被的緣故,所以遲遲沒能從自閉的情緒中走出來。
他用額頭抵著案幾,匍匐在桌下,掰著手指,計算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小金庫,以及所剩無幾的暗衛。
這位熱衷搞事,心態素質良好,無論隨時都帶著一臉微笑的紫衣陽光少年。在藏山狩獵賽結束之後,終究還是沒能繃得住那陽光的假面。
眸色靄靄得,失去了生氣。
手腕上,那隻青幽幽的小青蛇,歪著腦袋,望著蚩池吐舌頭,那小表情彷彿在說,“別自閉,起來笑啊。三分邪魅四分狷狂地朝著對手哼唧:呵!事情終於變得有趣了呢!”
它見蚩池不理它。
作為一條入秋後,逐漸變懶的高冷蛇。
它把頭一扭,非常自覺的鑽進袖籠睡覺去了。
“陛下.....”自打沈檸當著眾人的面,回了卓封那一句“不要錢”後,劉燼便一直沒有再吭聲了。
作為一個極擅揣摩聖心的老太監。
趙喜猜測,陛下或許已經不打算再去找皇後娘娘幫忙捯飭禮物了。
然而想要一個皇帝身邊長久的當差。
光是會揣摩聖心還不夠。
這差事,是辦,還是不辦,終究得想點法子,讓陛下親口確認才行。
朝夕佝著背,笑盈盈地往劉燼的酒杯裡添著酒,一邊添,一邊開口探話道,“此番藏山圍獵找皇後娘娘安排禮物的京城世家子弟,委實也太多了些,陛下賢德,何苦跟他們爭?禮物這事兒.....”
隔著層疊的京城阿兄們,劉燼端著酒杯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趙喜這是在催促他給句實在話。
這一萬刀金,倒底是出還是不出。
出吧,價格貴得令人發指。
不出吧,他連找沈檸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此事,你容朕再想想。”
入夜篝火映得案幾昏黃。
同一個席宴上,喧鬧與寧靜各自半參。
待到這宴席散盡過後。
皇後帳篷的帷帳剛剛落下。
剛入帳篷的沈檸直接一個沖刺,飛上床榻,撲在了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