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曬霜。”紀枝言簡意賅地說。
她瞥了木兔一眼,往手上又擠了一些,抹在木兔臉上:“你也塗一點。”
木兔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在臉上塗這個白白的東西,但是好在他很聽星野紀枝的話,乖乖地緊閉上眼,學著紀枝的樣子胡亂抹了幾下。
於是等紀枝將臉上的每一個角落都照顧到以後,轉頭就看見了一隻花臉貓頭鷹。
“你沒有抹勻啊,光太郎。”紀枝看著他這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上手給他臉上一道一道白色的乳液仔細抹開,“光太郎真是笨蛋!”
木兔的眉毛耷拉下來,肉眼可見地變得委屈。紀枝笑著在他臉上亂揉一氣,然後煞有介事地端詳了一陣,假正經道:“嗯,現在可以了。”
“那現在可以去打排球了嗎?”
“走吧!”
兩人來到了家附近的小公園,這裡有一個室外的排球場地,平時人不多。公園四周環繞種了一圈櫻花樹,此時清風徐來,吹落滿地櫻雪,紀枝踏在布滿櫻花的小徑上,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
她踩著小道的石塊往前跳了兩步,率先跑到櫻花樹下的鞦韆前:“光太郎,幫我推一下!”
木兔依言上前推了一把,讓她蕩起了鞦韆。
鞦韆越飛越高,她每往前蕩一次,還能看見一次被光太郎高高墊起的排球。赤葦不在,她又不會傳球,木兔沒有辦法練習扣殺,就只好墊一會兒球了。
紀枝蕩了一會兒,慢慢控制著鞦韆停下,看著認真墊球的光太郎笑道:“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木兔聞言扭頭看她,沒再看著球,手上墊球的動作倒是不停:“小時候?”
“對呀,那時候你就總是拉著我打排球,我從那個時候就不會打,所以我就坐在一邊蕩鞦韆,你在這裡墊球。”紀枝晃了晃腦袋,眼睛眯得更彎了,“你那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遊刃有餘,和我說話的時候,排球就會掉到腦袋頂上。”
木兔歪了歪頭,剛要反駁,墊球一個不穩,排球就正正好好砸中了他的腦袋。
“就像現在這樣。”紀枝指著他說道。
木兔哼哼了兩聲:“完全記不得了。”
“這你都記不到了?”紀枝驚訝地瞪大了眼,在鞦韆上微微晃著,“那你還記得什麼?”
木兔把排球抱在懷裡,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記得紀枝蕩鞦韆沒扶穩,摔了出去,爬起來以後疼得一邊哭,一邊生氣地揍鞦韆。”
“……我這麼多漂亮可愛的時候,你能不能記一點有用的!比如我當初就是在這個公園被星探發現挖走的,你當時還以為那個叔叔是拐賣兒童的壞人,要把我給拐走,哭著扒著那個星探的腿不讓他走!”
“我有嗎?”木兔表情一臉迷惑,不像是裝出來的,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木兔還是嚴肅地宣佈:“不記得了!”
“……然後那個叔叔給了你一塊糖,還陪你打了一會兒排球,你就眼睛發亮地說那個叔叔是好人,不但不阻止他帶我走,甚至抱著球繞著他一圈一圈跑,問他下次能不能還來和你打球。”
“到後來我確定要去演戲了,你還專門跑到我家,問我爸爸媽媽我演戲你能不能跟著一起去,這樣你就可以在片場打排球了。”
“當時阿姨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演戲的地方會有人和光太郎一起打排球!”
木兔看起來已經放棄回憶了,但還是對幼年時候的自己充滿贊賞:“那個叔叔一定打排球很厲害吧?”
紀枝一時語塞,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來:“你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木兔卻突然湊上前來,猛地拉進了和紀枝的距離。習慣了木兔偶爾一驚一乍的動作,紀枝便十分平和地任由木兔對她的正臉進行一個全方位的勘測。
“檢查出什麼了?”紀枝挑眉問他。
“紀枝和小時候也沒有變!”木兔經過一番仔細的考量,終於得出結論,“這顆痣還在哎!”
“……光太郎,你到底是靠什麼認出我的,不會是靠我眼角的這顆痣吧!”
“當、當然不是了!”
“……光太郎你結巴什麼?”
“我沒有!”
“你明明有!”
……
經過一番小學生級別“你有我沒有”的爭吵,紀枝深吸一口氣,想要東京四月還夾著櫻花花瓣的風讓她冷靜冷靜。
下次不叫光太郎了,叫排球太郎,畢竟這家夥,排球才是本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