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見紀枝身邊的同學有些迷惑地望著他,他還沖他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輕輕地拉上了紀枝那一側的窗簾。
光線暗下來的一瞬間,紀枝的表情果然和緩了一些。
紀枝的同桌已經很老實地起身,把位置讓給了木兔。而木兔小心翼翼地坐到紀枝身邊,桌側滿滿一堆花裡胡哨的東西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是誠心要看,只是看見上面一個個都寫了“星野紀枝”的名字,實在好奇,於是一個個都拆了。
第一個巴掌大的小盒,裡面塞了一條漂亮的絲巾,木兔抽出來看了看,覺得對方很沒有品味,這麼樸實的東西是配不上紀枝的,紀枝就應該用更鮮豔的顏色。
絲巾下有一張小卡,上面用工整漂亮的字跡寫著:“路過看見這條絲巾覺得和星野同學很配,星野同學喜歡嗎?”
木兔歪頭,從星野紀枝的貓頭鷹筆袋裡抽出一隻毛茸茸的筆,找了半天才找到筆蓋,拔了以後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下:“不喜歡。”
第二份是一封厚厚的信,那人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木兔看得頭疼,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只有一句話:“星野同學,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木兔毅然決然地寫下“不能”。
第三份與其說是情書,不如說是一句八卦:“星野同學和星子宏人君真的是一對嗎?”
木兔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地寫下:“星子宏人是星野紀枝的粉絲,一輩子是星野紀枝的粉絲。”
還有一張卡片是配了一個排球的小掛件一起送來的,木兔饒有興趣地撿起那個掛件仔細看了看,這才開啟那張卡片。卡片做得精緻,用絲帶綁了仔細的結,木兔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只好用力將絲帶撐開,這才把那張卡片抽出來:“星野前輩有喜歡的人嗎?”
木兔臉都不紅,大言不慚地寫下:“我最喜歡光太郎了!”
他就這麼煞有介事地幫紀枝把所有的情書都給回了,能折回去的折回去,折不回去的也就在一邊放著——以前紀枝的情書,就常常是他來幫忙處理的,那些沒有分給白福和雀田的零食,有不少也進了他的肚子。
他學著紀枝的樣子趴下,與紀枝面對面趴著。
忙活了一圈,險些忘了他來是來找紀枝要舞臺劇的門票的,但是紀枝困成這樣,他肯定是不能把紀枝叫起來,她本來就在氣頭上,睡到一半被吵醒,只怕會更生他的氣。
兩人趴著誰在一張桌上,彼此之間就捱得很近。紀枝睡覺時很安靜,呼吸又淺,每一次綿長的呼氣總感覺會輕輕拂在木兔臉上,木兔像被小貓輕輕撓了一下,癢癢的。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被紀枝呼吸給撓到的地方,似乎還帶了點溫度。
紀枝睡著的時候,真的很像他家裡紀枝送給他的那個洋娃娃。
當然,不是說紀枝醒著的時候不像,應該說紀枝醒著的時候,比娃娃更為鮮妍活潑,那個娃娃比起紀枝反而有些呆板。
但是在睡著的時候,紀枝就和洋娃娃一模一樣,瓷白的面板上飛著兩抹紅潤,紀枝給洋娃娃塗的時候,非常嚴肅地告訴過他那是腮紅,是會讓一個人顯得很好氣色的東西。
木兔當時眨了眨眼,示意他知道了。
但是紀枝上學的時候從來不化妝的呀,只有在有通告的時候,紀枝才會化妝。
那為什麼,她臉上還有這樣像是化完妝才有的紅暈呢?
木兔耐心地趴在桌上,數著紀枝的呼吸,盯著她的臉看。
等紀枝醒來了,還會不會生他的氣呢?
到底要怎麼和紀枝道歉,才能讓她給她舞臺劇的門票呀?
好可惜啊,紀枝演的舞臺劇都很無聊,他每次都看得很想睡覺,但是在舞臺上燈光中心的紀枝真的很漂亮,像他拿了全國冠軍的獎杯一樣漂亮。
雖然他還沒有拿到全國冠軍的獎杯,但是紀枝就是有那麼漂亮。
就是因為他沒有拿到全國冠軍的獎杯,所以更是不能錯過這麼閃閃發光的紀枝啊!
木兔這麼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紀枝睜開眼的時候,面前就是木兔近得有些過分的臉。
雖然吃了一驚,紀枝倒是也沒有太被嚇到,或許是從小到大這樣的事多了。
看桌角那一堆禮物亂糟糟的,就知道這家夥已經拆開來看過了。
紀枝伸手推了推木兔:“光太郎——”
木兔讓她推醒,半睜開眼睛,頭頂被發膠定型的頭發讓他睡得有點歪,這會兒橫七豎八地支稜在頭頂上。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紀枝問。
木兔眨了眨眼,費勁思索了一番,最後歡欣道:“不記得了,應該就是想見紀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