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快步走到病床前,眼眶微紅,聲音哽咽地握住了陸沉枯瘦如柴的手。
眼前的陸沉,依舊是那副形容枯槁的模樣,身體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頭,原本充滿活力的雙手,此刻也如同乾枯的樹枝一般,沒有一絲血色。
“把……把這張紙,給我……”
陸沉氣息奄奄,含糊不清地說道,他的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嗯?紙?”
秦遠有些疑惑地接過陸沉手中的紙張,還以為是陸沉在病重之際,又創作出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新歌,結果低頭一看,紙上密密麻麻寫著的,竟然完全不是歌詞,反倒更像是……遺言。
“一會兒……找機會……給我。”
陸沉又艱難地重複了一遍,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這一次,秦遠終於聽清楚了,他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默默地將紙張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緊緊握著陸沉的手,語氣堅定地說道:“放心吧,陸老師,我一定會照做。”
秦遠雖然不知道陸沉讓他保管這張紙,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但陸沉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銘記於心,並且竭盡全力地去完成。
而且,秦遠也隱約察覺到,陸沉之所以單獨喊他進來,或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張紙上的內容,所以他十分默契地選擇了沉默,並未聲張。
“多謝……”
陸沉用盡最後的力氣,虛弱地吐出兩個字,隨後,他的意識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頭一歪,徹底暈死過去。
“陸老師!”
秦遠頓時大驚失色,驚呼一聲,連忙轉頭呼喊主任醫師,一時間,他甚至以為陸沉已經……
好在周圍的醫療器械依舊在正常運轉,螢幕上跳動的生命體徵資料,也顯示一切正常。
“病人只是暫時暈過去了,不用擔心。”
主任醫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頭對秦遠說道:“秦先生,您是病人家屬嗎?有些關於病人身體情況的重要事情,需要和您詳細說明一下。”
“我……我不是。”
秦遠下意識地否決道,但話一出口,他又愣了一下,隨即改口說道:“我算是吧,不過還有一位家屬,要不……等一會兒一起說吧。”
秦遠想到了柳如煙,這件事,還是等找到柳如煙,再一起告訴她比較好。
“也好。”
主任醫師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秦遠神色複雜地離開了病房,心中依舊充滿了疑惑,他反覆思忖著陸沉臨終前交給他的這張紙,不知道里面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又為什麼要讓他將真相告訴柳如煙。
不過,紙張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讓他將真相告訴柳如煙,既然陸沉如此囑託,他無論如何,也會竭盡全力地去完成。
走出病房,秦遠看向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鄧琪琪、張心遮等人,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找柳如煙小姐,陸先生讓我……把真相告訴她。”
“啊?!”
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怦怦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們都十分清楚,秦遠口中的“真相”,究竟意味著什麼。
一種複雜而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眾人的心頭悄然蔓延開來,既有如釋重負的解脫感,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和不安。
張心遮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是柳如煙最親密的閨蜜,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柳如煙的性格。
“如煙……可能會做出傻事,她可能會選擇自殺殉情,追隨陸沉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張心遮泣不成聲,身體無力地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但……但這是陸老師的決定,也是如煙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我們誰也沒有權利替他們做決定,走吧,我們去告訴如煙,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要尊重他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