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綁在杆子上三天三夜,沒有人來看過她。
路過的百姓指指點點,嘲笑她冒名頂替大燕國的不敗戰神。
誰經過,都可以啐她一口。
許鳴錚:“父親說了,你若開口認錯,就讓我放你下來。”
他知道她再也沒法說話了,可他當著百姓的面,替將軍府演足了情分。
許靖央的沉默,更讓百姓們激怒。
看著許鳴錚與百姓們厭惡她的嘴臉,許靖央忽而悽慘地笑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父親斷腿,不接聖旨是死,她為了保全父親,不惜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她有錯嗎?
為了不連累家人,她情願默默無聞,從不跟許柔箏搶什麼,她該死嗎?
她親手打下來的九世軍功,她為許家以命相搏換來的榮耀,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才會讓她沒有倒在敵人的鐵騎下,而即將死在家人的手中。
許靖央忽然氣急攻心,噗的嘔出淋漓鮮血。
三日來滴水未進,再次感到唇瓣溼潤,竟是沾滿自己的血腥。
此刻,她忽然明白了。
她最不該做的,就是隱姓埋名,將親手打下來的軍功,拱手讓給這一家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心中充滿了悔恨和不甘,汗水自睫毛落進她的眼中,一陣刺痛,她閉上了眼睛。
……
“小姐,小姐?”丫鬟竹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許靖央目光從桌子上那盞緊盯的燈燭間回過神。
她重生已有三日,卻總是會想起上輩子的慘狀。
許靖央按了按眉心:“到哪兒了?”
“已經到京郊了,再有一個時辰就能進京,您就能見到家人了。”
此刻的她,剛從邊疆假死回來,已是女兒身,竹影是她在路上買來的可憐姑娘,不知她前世的遭遇。
許靖央沒說話,挑簾朝外看,寒風簌簌地往裡灌,窗外風景,正是臘月。
前世被曬的皮開肉綻的的痛楚還未消散,此時的寒冷讓她對重生多了點實感。
上輩子她回家這天,神策將軍戰死沙場的訊息已傳回京城。
許氏夫婦邀請昌平侯夫人來家中做客,將許柔箏介紹給她認識,並稱許柔箏是神策將軍唯一的妹妹。
等許靖央到家的時候,許柔箏已經見完了昌平侯夫人。
看到自己歸家,一家人卻著急忙慌的讓她躲起來。
她本是想搶在昨天抵京的,可路遇大雪,馬車走得實在艱難。
而算算時間,現下昌平侯夫人多半已經到了,許靖央卻還要一個時辰後才能抵達京城,怎麼算都來不及。
想想自己被搶走的人生,被奪走的身份,難道這輩子還要如此?
不,當然不可能,她不會坐以待斃。
許靖央從袖子裡拿出一封密信,看了一遍,心中感到穩妥。
“我在這下車,你跟著馬車坐到城門口等我。”許靖央將信收在袖裡,說罷率先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