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和張嬤嬤都愣住了。
馬車裡靜坐聽見喧譁的許靖央,心如明鏡。
前世她回來的時候,也遭到了門房的阻攔。
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許柔箏頂替了她的身份成為大小姐。
她還以為是門房不認得她,刻意刁難。
言辭激烈間,她對家僕動了手,最後父母聽見動靜,生怕引來周圍鄰里,不得不將她帶了進去。
但之後許靖央聽到他們向鄰里解釋,是來了一戶遠房窮親戚,上門打秋風。
回自己家,還要畏首畏尾。
這輩子,許靖央要他們將她好好地請進去!
那廂竹影道:“大小姐剛從邊疆回來,還帶著將軍的遺物,怎會今早就到了?”
張嬤嬤也說:“是與不是,叫你們老爺夫人出來瞧一眼,不就知曉了嗎?”
門房瞧了張嬤嬤一眼,又看了看她們身後的馬車。
今日長公主出行,有意低調,馬車上連標識也沒有,更瞧不出奢華。
“我們老爺夫人事忙,怎麼可能什麼人都見?”門房眼高於頂,不屑的語氣呼之欲出。
“你這奴僕,好不講規矩。”張嬤嬤有些惱了。
她跟在長公主身邊多年,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何曾遇到過敢將她拒之門外的刁奴?
許靖央挑簾,聲音不大,卻能叫外面的人聽見。
“父親和娘前段時間派人來邊疆接我,一同送哥哥的衣冠回京,我與僕從走失,才耽誤了時間回來,你一問管家便知。”
門房直接道,“我們大小姐一直養在莊子上,老爺夫人也從未派人去邊疆,你是哪來的贗貨,敢冒充大小姐,再不走小心我報官!”
長公主不動聲色看向許靖央。
“你身上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
“沒有……小女與家僕走丟,連錢財都所剩無幾。”許靖央佯裝容顏蒼白。
其實這話不假,她在邊疆以男子的身份,過了十年,哪裡還有什麼信物。
長公主眼裡湧現狐疑。
就在這時,門房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吵嚷什麼,不知老爺夫人今日見貴客嗎?”
“青嬤嬤,您總算來了,外面來了個女子,非說是咱們大小姐。”
頭戴銀釵,腳步外八的青嬤嬤,頓時一步邁出,走到門口。
她生的一雙凌厲刻薄的吊梢眉,看誰都惡狠狠的。
因著她當年是許靖央母親的陪嫁,這些年在許府也是說一不二的管事嬤嬤,頗有威望。
然而,當許靖央挑簾,青嬤嬤朝她看過來的時候,那雙吊梢眉意外地抖了抖。
青嬤嬤看著許靖央長到十四歲,不可能不認識她的模樣,即便許靖央已在邊疆飽經風霜。
但,青嬤嬤只是頓了一下,就清了清嗓。
“怎麼又來一夥騙子?前不久,還有人說懷了咱們少爺的遺腹子,帶著孕肚就想來求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