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祂的對手。”
阿諾嘶啞的聲音響起。
祂的眼眶裡,那兩點燭火搖曳,似乎馬上就要熄滅。
阿諾的人性雖然被喚回,但是缺乏理智的補充,無法再維持神志,即將重歸“軀殼狀態”。
好在這時,祂隱隱聽見了來自遠方的禱告,來自一片同樣不見天日的角落。
“……您是無畏之光,您是遺忘驕陽,是不屈的太陽長男,是黑暗前的希望壁壘……吾等負罪之人向您祈求,呼喚孤寂王者重歸人間。”
阿諾的視線彷彿穿透無盡空間,俯瞰到了地底世界中,各個聚落裡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女人,紛紛跪在地上,面帶期盼地向祂禱告。
“太陽罪民……”
祂低聲呢喃,旋即感覺自己的理智又逐漸迴歸。
阿諾眼眶中的火苗旺盛了起來。
陳侖聽到了祂的低語,同時在注意到阿諾的狀態有所穩定後,心中便了然……自己給四位馬太女王的建議,祂們都認真履行著。
但即便如此,一旁的馬丁仍舊掛著凝重之色。
光頭教宗沉聲道:
“黑暗之父是超越了尋常天使的古神,即便王子重拾人性,依舊無法戰勝祂……這麼多年過去了,並不會因今天而改變。”
陳侖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道:
“那可不一定。”
“嗯?”
馬丁抬頭看來,面露不解。
旋即,祂的表情就從疑惑瞬間轉變為驚詫。
陳侖在馬丁不可置信的目光裡,緩緩取出了一柄銀白色的羊角錘……
“【白羊鑄錘】原來在您手裡!”
馬丁滿臉複雜,沉聲道。
祂此刻算是明悟,原來此前夕陽市慘案的幕後之手,正是眼前這位命運半神……同時,也是祂截殺了泰倫斯等大主教隊伍。
可是沉默半晌,馬丁只是幽幽一嘆。
祂早已不是太陽教會的教宗。
心死大於失望,並未因此惱羞成怒。
相反,看到傑克拿出鑄錘,馬丁心中生出了無限希望……有了【白羊鑄錘】,說不定真的可以戰勝迪斯特達克!
曾經,鑄錘是太陽教會的鎮教詭物,絕不可能拿來給阿諾這個被放逐的罪人使用……但現在,傑克將它奪了過來,馬丁自己都覺得再合適不過。
“阿諾,相信它能給你幫助。”
陳侖上前一步,將鑄錘輕輕遞上。
阿諾枯槁般的身體轉過來,怔怔地看著錘子,又抬頭凝視著陳侖,最後道了句:
“謝謝你,傑克,有了它,我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阿諾在拿起錘子後,又送到了馬丁面前,道:
“馬丁叔叔,請為我重鑄身軀……十幾年的征戰,我的軀殼早已破敗,是時候恢復全盛,決一死戰了。”
馬丁古斯都鄭重接過鑄錘。
祂深吸口氣,面對阿諾王子的信任,只是吐出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