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嘴邊說著,從腰間扯出一杆趕羊鞭,朝兩側樹幹甩去,鞭聲落下,兩側樹幹竟變成兩隻白羊,發出咩咩聲響,四蹄踏地,朝君不白撞來,君不白御劍提空,一隻白羊託底,弓下身軀,另一隻白羊借力躍上羊背,躍上半空,君不白從沒見過如此場面,躲閃不及,被白羊撞開。
白羊落地,兩隻羊又開始借力向他撞來。
君不白瞬息間甩出兩道刀意,白羊被刀意劈開,成四截枯木。
君不白再次御劍追上老羊倌。
老羊倌認出君不白的刀意,嚷道:“你娃子是君如意的人。”
老羊倌不再逃,翻身落在地上,脫下舊羊皮襖鋪在地上,將白石輕放在羊皮襖上。老羊倌甩動羊鞭,目露兇光,咬牙切齒說道:“當年,老漢鵝退出江湖,回老家放羊,結果君如意那挨千刀的在華山比武,一刀劈開華山,將華山一分為二,他那刀意從華山奔襲了數千裡才停哈,所過之處,溝壑難填,就連黃河都為之改道,形成壺口。老漢鵝在半山上的那些羊都被砍死,老漢鵝種的田也都被水淹了,所以我發誓,這輩子遇見君如意的後人,也要讓他嚐嚐老漢鵝的厲害。”
江湖有載,二十五年前,刀皇君如意初入長生境,登頂華山劍宗,只出一刀,刀意橫貫天地,將華山一分為二,刀意未停,奔襲千里,所過之處,溝壑蜿蜒,刀意停下之處,黃河改道,形成壺口,黃河之水倒灌,濁浪聲如奔雷。
君不白扶額,江湖之大,爹孃的仇家到底佔了多少,前幾日碰見魔尊江南,今日又碰見老羊倌,正要回:“父母債,他不扛。”
老羊倌手中羊鞭揮舞,被羊鞭掃到的草木皆化作一頭頭白羊,羊群向君不白奔去,白色吞食山林,青色漸漸減少,君不白淹沒在白色之中。
青雲觀半山腰有一片竹林,手臂粗的竹竿上,妖嬈女子像蛇一樣纏繞,用鳳仙花染的紅色指甲把玩手中的卦籤,眺望山林,口中唸唸有詞,“白石老道怎麼還不來。”
竹林突然起風,竹葉紛紛落下,一道鋒利的竹葉將女子手中的卦籤一分為二。女子感受到殺意,抬頭望去,葉仙子一襲紅衣在竹林頂端站立,俯瞰著她。
方才葉仙子藏身在青雲觀的古柏上,也是瞧見女子對君不白使出的伎倆。
女子臉色一驚,身軀彎繞,落在竹林中,柔軟的身軀匍匐成蛇,“有情司的飛花無情。”
竹葉雨停歇,一片紅葉落下,第二片,第三片,青色竹林被紅葉染透,如刀如劍。山竹被紅葉清脆切碎,噹啷落地,砸斷新生的嫩筍。女子在漫天紅葉中妖嬈起舞,每攀上一節山竹,就被紅葉斬斷,山竹橫斷處的鋒利,同樣危險。折轉之間身上被割出幾條口子,冒出嫣紅血色。
女子在紅葉中艱難躲閃,她最擅長以色誘人,可在號稱仙子落凡塵的葉仙子面前,絲毫不佔優勢。
“空玄,你死哪去了。”女子咬破嘴唇喊道。
竹林中響起排簫聲,與竹林融為一體的青衫男子從一枝青竹後面閃出,嘲諷道:“我記得出行前,你可是拍著胸脯說過,不需要旁人插手的。”
葉仙子也為之一驚,她先前只感受到女子的氣息,並未察覺竹林中還有另一人存在。手中紅芒一閃,紅袖捏在手中。
青衫男子擋在女子身前,抱拳,“給葉仙子見禮了,在下奇門十二生,申猴,空玄,我身後這位是巳蛇,雲璃,今日我等來揚州是奉女帝之命,還望葉仙子行個方便。”
在男子道出自己的身份,一隻小猴子從竹林盪出,落在他肩上,啃著一枚桃子。
奇門十二生,隸屬長安女帝,以十二生肖排序,各司其職,行秘密之事。
葉仙子的眼始終停留在雲璃身上,“你們長安的規矩我不想知道,今日只是私人恩怨,她碰了不該碰的人。”
空玄從袖中摸出一紅色瓷瓶,肩上的小猴子捧過瓷瓶跳在雲璃身邊,遞給她,瓶中是金瘡藥。“葉仙子還是手下留情,若是在這耽誤了,那位公子可能就有危險了,白石老道已經快是踏入長生境的怪物,他贏不了的。”
空玄抬頭望向山巔,湛藍色天空飄蕩的白雲此刻也快變成白羊模樣,隨口說道,“即便仙子不擔心,一對二,仙子的勝算不是很高吧。”
山上的動靜,讓青雲觀燒香的眾人四散逃離,沈夢在大殿找了許久,都沒找見小姐,哭得梨花帶雨,燒香把小姐丟了,回去怎麼交差。
兩個老媽子強拽著將她從人堆裡拽出來,沈夢還在哭,“這怎麼辦啊,小姐丟了。”
年長的老媽子鎮定說道:“我們在這接著找,你速速回城搬救兵,多找些人上山來。”
沈夢稍微緩和,告別老媽子,哭著往山下跑。
山腳下眾人作鳥獸散,沈夢告知家丁去沈家找人,自己單坐一輛車,去城門口等林秋晚。只要林秋晚回來,小姐就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