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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煙雨江南 第十一章 梨白棠雪

蘇鈴鐺從揚州天下樓後院廂房中騰出一間給君不白和葉仙子,廂房挨著自己的住處。本就是客房,每日有人負責通風灑掃,乾淨無塵,只需再添一床被子,一套茶具,備點洗漱物件就行。

蘇鈴鐺格外慎重,喊人去取薰香,被子要用香薰過才能進屋,茶具要從庫房選最上等的瓷器,洗漱梳洗之物差人去買她平日用的那種。

君不白見大姐忙前忙後,將她喊住,示意這天下樓是自己家,隨便湊活幾日就行,不用特意這麼鋪張。

蘇鈴鐺白他一眼,若是他自己,睡柴房都行,如今葉仙子在,她還沒過門,自己又是大姑子,師父不在,這天下樓的禮數就要由她來撐著。見君不白在一旁礙事,將他推出廂房,囑咐道:“你站這實在礙事,這屋子收拾好還得一些時辰,不妨帶葉仙子出門轉轉,難得來揚州一趟,揚州的夜景不比金陵差的。”

君不白望著大姐忙碌的背影無奈嘆氣,轉身躍上樓頂。黃昏有一道晚霞掛在天邊,葉仙子在樓頂飲酒,手邊數十壇仙人醉。

樓下是人間,樓頂是天闕,讓人遺世而獨立。

聽見響動,葉仙子放下酒壺,歪頭看他,柔聲問道:“被你大姐趕出來了。”

君不白在她一旁坐下,笑著說道:“嫌我礙事,讓我帶你去街上走走,順便看看揚州的夜景!”

葉仙子將酒壺遞給君不白,酒快要見底,在壇底晃盪,酒罈卻被她的手暖得發燙, “喝完這些酒再去。”

酒罈上除了酒香,還有葉仙子唇上的幽香,君不白一口將酒飲盡,放下空壇,再啟一罈。用手暖熱酒罈,遞給葉仙子。葉仙子豪飲一口,遞給君不白,他飲一口,再還給葉仙子,兩人共飲一罈酒,並肩而坐,望著黃昏天色,有靜謐,有安然,有靈犀一點。

十里燈場,夜色鋪開,燈影打在窗紙上,明暗搖曳。

陪葉仙子飲完酒,二人攜手從樓頂掠下,落在青石街上。

天下樓本就是俠客聚集之地,憑空掠下幾人太過平常,君不白和葉仙子落地時並未引起波瀾。

夜裡街上賣的東西與白天無異,葉仙子不喜歡胭脂水粉,不食人間煙火,這些都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君不白牽著她往前走,不像尋常男女那樣在某個攤子前停步,膩歪幾句。他知道她不喜歡這些,陪她走一段就行。

城南有水路直通運河,城南富人夜裡尋樂也是乘自家的船去運河入口處的煙花之地。城南到運河入口的水路,有各種賣吃食的小船。

街上人很少,走過繁華之處,也是寂靜許多,鮮有人影。

有人時她需要維持自己有情司掌尊的身份,眼下無人,她也能放鬆一些。

君不白停下步子,柔聲問道:“要不要揹你走一段。”

葉仙子將頭轉向一側,冷言道:“不用了,有人在。”

初窺無我境,神識也比往日廣闊許多,任何微小的響動,都會傳入耳中。葉仙子朗聲道:“既然追了我們一路,也別藏著了。”

無人回應。葉仙子抬手指向西南,一袖飛花無情席捲。

一杆銀槍從西南飛出,投擲力度能聽見破空聲,君不白踏步向前護住葉仙子,同時甩出一道刀意。銀槍和刀意撞在一起,西南角又有火藥味從飛花無情之中迸射而出,彈丸大小的鋼珠釘在銀槍尾部,將銀槍往前推進,長槍如箭,刺穿夜空。君不白喚出飛劍去擋。

飛花無情中的人影從背後取出一杆短槍,槍風橫掃,掃出逃脫的縫隙。

人影落在街上,燈影下是林秋晚的臉,她雙眼微紅,佈滿血絲。

“林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君不白用飛劍逆轉長槍,自身往後退出幾尺,拉開一段身距。與林秋晚並無恩怨,更何況她跟大姐還是好姐妹,一家人,不必刀劍相向。

長槍折返,林秋晚伸手接住。隨身長槍棠雪,短槍梨白,一守一攻,但今夜只有攻,沒有守。怒咬牙關,長槍棠雪再次脫手,與君不白纏鬥在一起,短槍梨白朝葉仙子刺去。一長一短交錯之間,林秋晚空出那隻手有一截火器顯出,能聞見濃厚的火藥味,機括聲相撞,彈丸飛出,撞擊脫手的那杆棠雪,調整棠雪落地方位。林秋晚自幼練槍,梨白棠雪如同手足,持梨白刺向葉仙子時,手臂與短槍融為一體,再用腳尖挑起落地的棠雪,踢向君不白,一氣呵成。

梨白棠雪外加忽有忽無的火槍,君不白猜測林秋晚平日是以空靈境示人,而那杆火槍應是她的化物境。林秋晚這套長槍、短槍、暗槍如此行雲流水,她平日練功一定格外殷勤。

此功法近身幾近無敵,但卻有個弊端,對手只要逃開就行。

君不白並不想與她纏鬥,趁著躲閃空當,朝葉仙子使眼色。二人心有靈犀,同時朝後撤去,葉仙子向北,他朝東。

兩人身形分散,林秋晚只能追趕一人,跺腳咒罵一聲,捨棄葉仙子,朝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