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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煙雨江南 第二十二章 百步穿羊

沈家後院,無我境對化物境,毫無懸念。

葉仙子與林秋晚之間的纏鬥,只在剎那功夫便收尾。

葉仙子一袖紅葉掃落梨白棠雪,紅袖橫在林秋晚細膩修長的脖頸上。

劍上的涼意也讓林秋晚清醒許多,後撤一步,用腳尖挑起地上的梨白棠雪,退至臺階之上。

在實力面前,只能暫且妥協。

一箭破空聲,炸開夜色清涼,無數白羊慘叫。

葉仙子眉眼微皺,飛身掠上屋簷。抬眼望去,前院屋脊上,有一人搭弓射箭,無數白羊從正門湧入沈家。

地底。

陳年舊事再想起,有些傷神。沈萬鯨挪動身子,從正坐起身,在供桌前燃上一爐好香。

化成沈清瀾的雙月略顯無聊,趴在桌面小睡,她睡時會笑,笑容天真無邪。

百曉生手中的血色已乾涸,暗紅色脈絡染紅桌面木紋,一臉凝重。

君不白念起葉仙子,出門這麼久,不知她現在如何。

地底迴音,白羊慘叫聲來回擴散。

百曉生如釋重負,長嘆一口氣,碾碎手中碎瓷,“入棋的人來了!”

小睡的雙月起身,張開雙臂,將睡意驅散,緊緊身上的狐裘,笑顏如花。

沈萬鯨甩動衣袖,邁出草廬,臨走前回望一眼百曉生,滿眼堅定,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這局棋,他會陪著下完。

半盞茶之後,百曉生強撐起柺杖,從長凳起身,步履蹣跚,對牆角啞奴喊道,“該走了。”

啃乳豬的啞奴扶牆起身,滿手油汙在身上抹淨,草廬太矮,啞奴弓起身子,護在百曉生身後。

房中只剩化成沈清瀾的雙月和君不白。

雙月牽動紅唇,笑道,“怎麼,捨不得我!”

君不白瀟灑起身,逃出草廬。

戲弄完君不白,草廬中雙月笑個不停,擠出幾滴眼淚,抬袖擦去淚痕,笑意戛然而止,用雙手揉搓臉龐,整個神態變得如沈清瀾那般端莊嫻靜,狐裘散落,化成廣袖流仙裙,捧起一卷賬本,在宮燈下翻看。

君不白逃出草廬,見百曉生在柴扉處等他,千絲斷魂已解開。啞奴蹲在一旁撿碎石子,口水在嘴角垂落,晶瑩剔透。守在院中的朱三槐已去青梅樹下推那架輪椅。

君不白幾步跨出柴扉。

百曉生用柺杖將千絲斷魂織回原位,扭頭道:“不白,世叔有個不情之請,救出清瀾的事,還想請你出手相助。”

大姐勸誡在先,君不白自然不想再深陷,開口抱怨道:“世叔,你們家的事我可淌得有點深了啊。”

百曉生也不惱,拄起柺杖往前挪幾步,綿裡藏針道:“看來鈴鐺說了我不少壞話啊。”

百曉生往前挪動時,刻意露出那條斷腿,接著慘兮兮道:“當年你娘打斷我這條腿的時候,曾承諾於我,若我此生有難,她會幫我一次,這會你娘遠在五味林,不如這個人情你替你娘還了如何。”

百曉生搬出孃親,這事不好回絕,君不白怨聲道:“我娘又不在這,您這話我很難辨別真假啊。”

朱三槐將輪椅推至百曉生身前,啞奴得了幾塊好看的碎石,樂呵呵傻笑,將碎石揣進胸口,將百曉生橫腰抱起,安放在輪椅上,那兩根柺杖啞奴瞧在眼中,在手中來回甩動,很是趁手,扛在肩上,充當兵刃。

百曉生叩兩聲輪椅,啞奴會意,推他離青梅樹近些,池中鵝卵石更圓潤,啞奴從懷中掏出碎石,全丟在地上,踩上幾腳,跳入池中,滿池清水,被他攪動得渾濁不堪,撐開衣襬往懷中攬鵝卵石,石頭沉重,衣襬不堪重負,碎成兩半,鵝卵石滾落回池中,啞奴惱怒,在池中跳動不止,似孩童那般撒潑,水花四濺。

“拿一顆就好。”百曉生在岸邊囑咐道。

得了百曉生的令,只取一顆,啞奴開始犯難,撿了一顆,可又覺得水中另一顆比手中這顆好,來回反覆,池水攪得更渾濁,看不全池中所有石頭,只能淌出水,趴在泉邊等水色澄澈。

君不白不解,百曉生為何如此寵溺啞奴。

百曉生凝視啞奴玩水片刻,扭頭,拖長聲調道,“不白,有件事忘了跟你說,當年你娘懷你的時候跟我家定了娃娃親,你跟清瀾可是有婚約在身的,若不想葉仙子知道,就應下我的請求,當年你我兩家定親之事我也不再提及。”

君不白抽動嘴角,這等謊言百曉生也說得出來,淡然道:“世叔,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莫要誆騙我,我們兩家若是定過娃娃親,我怎會不知。”

“給我一顆石頭。”百曉生伸出手,朝啞奴喊道,啞奴從池中摸出一塊鵝卵石,衣袖帶水,將溼漉漉的石頭放在百曉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