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湖生嘿嘿一笑,“她的臉很黑,害羞的時候臉紅撲撲的,就跟山上的猴子屁股一樣。”
君不白心頭一震,這是形容心上人的詞麼,接著說道:“那她一定很溫柔了。”
謝湖生一笑回應,“我家阿墨肯定溫柔,每次打我都用竹竿。”
君不白啞口無言,突然不知如何開口,遲疑片刻,問道:“那她不溫柔時是怎麼樣的?”
謝湖生不假思索答道:“會用菜刀追著我砍。”
君不白恍然明瞭,順勢道:“那她用竹竿打你確實溫柔。”
謝湖生望向遠方,此時洞庭湖心,臉很黑的阿墨姑娘在船頭鼓搗菜譜,船尾一倉魚蝦鮮活跳躍,一條年邁的黃狗趴在船尾,睡得香甜。
二人閒聊間,霜結成冰的太湖之水被劍雨推回地面,碎冰消融,太湖重現。
君不白已調息均勻,右手劍指,喚出一柄長劍,點在劍身,立於水面,此時離太湖水面僅剩一寸。
謝湖生踏水而立,岸邊銅鏡折光,謝湖生輕蔑一笑,面朝君不白,“今日還有要事,三日後太湖再戰。”
君不白背對岸邊,並未瞧見鏡光,將謝湖生攔下,與謝湖生閒聊片刻,不覺得他是個心胸狹隘之人,“你殺琅琊王家的二公子不只是他羞辱你謝家拳法吧。”
謝湖生昂頭道:“我殺他是因他與水匪勾結,暗地裡拐賣良家女子。”
謝湖生拔掉的那幾座水寨,都有被拐去的女子,每日一條鹹魚做口糧,鎖在一艘破船中,衣不蔽體,供水匪享樂。若是染了病,直接割掉喉嚨,扔去河中餵魚,然後會有新的女子上船,接替前者。
拐賣良家女子,非君子所為,江湖人人得而誅之,君不白握拳道:“那確實該殺。”
“走了。”謝湖生一步洞庭,閃身岸邊。
君不白回頭望去,一眾黑影將他團團圍住,看衣著打扮,是鏡玄閣中人。
謝湖生一步洞庭,立在水岸,一掃眾人,不屑道:“怎得,是打算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
先前山林中與守湖老者交談的那人扯下面巾,一臉猙獰,“謝湖生,你傷我族人,毀我鏡玄閣,你就是無我境,今日也讓你走不出這太湖。”
謝湖生不屑道,“你們鏡玄閣勾結水匪,惡事做盡,老子殺了又如何。還有這太湖,老子想來便來,想走便能走,你們一群空靈境的螻蟻,攔得住老子麼。”
那人銅鏡在手,折出一段光,“我等雖然不濟,但湖底那位已經醒來,你想離開,難如登天。”
鏡光落入湖中,仙島晃動片刻,一股威壓自湖底傳來。
謝湖生汗毛聳立,隔著湖水望去湖底,有靈物在湖底甦醒,驚歎道:“長生境!”
趁謝湖生分神之際,鏡玄閣眾人紛紛躍入湖中,銅鏡交錯折光,射向湖底靈物的瞳眸。
湖面,君不白腳下長劍驀然折斷,踉蹌中跌入水中,湖底有一雙瞳眸折出光亮,龐然深邃。君不白嗆一口湖水,清涼刺骨。匆忙幻一柄長劍,翻出湖水,凌空隔出十幾丈。那雙瞳眸帶來的感覺,讓人膽寒。
謝湖生一步洞庭,折回君不白身旁,凝重道:“湖底那個東西應該入了長生境。”
君不白用內力烘乾衣物,幻幾柄長劍護身,“這太湖的由來,據說是兩千年前天火墜地所致,那靈物吞食天火灰跡產生異變,身形龐然,之後沉眠於此,太湖仙島便是從它背上長出。”
謝湖生一捏拳骨,罵道:“這鏡玄閣是打算玉石俱焚了。”
太湖仙島中心。
依山而建的宗祠,有一老者,從宗祠快步走出,鬚髮垂地,拄著柺杖行至祭祀大殿,在欄杆前停下,未到年尾族人供奉先祖的時節,放眼望去,空曠無疑,能見太湖水面波光。
老者探頭,凝望水面許久,頓足捶胸。自先祖遷居此地,數代人開墾積累,才有如今的宗族繁榮,如今難道要毀在他手中。
欄杆下有一方祭祀的空地。
老者收回目光,朝空地中央燃著木柴的青銅方鼎投去一團風乾的龜殼,占卜吉凶。
龜殼被木柴烘烤裂開,一道道紋路映入老者眼中。
瞧見是大吉之相,老者懸著的心放下,面朝宗祠,跪倒在地,高呼先祖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