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

陳延正側身坐著，雙手拉起了身上的T恤，將大半的後背都呈露給了後面的夏嵐。

夏嵐給他塗完藥，然後和昨晚一樣，指尖打圈，不輕不重地揉著。

經過一夜，淤青的顏色反而比昨天更深了些，邊緣泛著暗紫色，摸上去也比昨天更硬，像是面板底下結了一層薄痂。

過了會，她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以前也是這樣嗎？”

“什麼？”

“以前你們翻牆的時候，你的背也會這樣嗎？”

“那怎麼可能，”陳延立即為自己的尊嚴辯護，“主要是這幾年我沒怎麼運動，而且周野那傢伙又重了不少，才會這樣。高中的時候，根本不算什麼，翻個五六次、七八次也不是問題。”

辯解半天沒聽夏嵐出聲，他就換了個話題——

“對了，我的背好點了沒有？怎麼還那麼疼呢？”

稍微動一下胳膊，就疼得不行了。

夏嵐看了會兒，說，“到晚上應該會好一些，等明天就沒這麼疼了。”

“希望吧。”

過了幾分鐘，夏嵐停下了揉的動作。

“你等會兒。”

她說完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的冷凍室裡拿出了一罐啤酒。

然後走到陳延的背後，將罐子輕按了上去。

“哎！”陳延原本微弓著的背一下挺直了，“怎麼這麼冰！”

夏嵐連忙將啤酒罐移開，帶著歉意地說，“冰敷一下能好得快一點……太冰了是嗎？”

她早上想到這點，便提前在冷凍室裡放了一罐啤酒，卻疏忽了他還經受不起這個溫度。

“我不是受不了，是沒這個心理準備，”陳延嘴硬了句，胳膊往膝蓋上一撐，很豪氣地道，“繼續。”

“再等我會兒。”夏嵐又去了浴室，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將啤酒罐包裹了一層。

回到陳延身邊，她再次將包裹好的啤酒罐輕輕貼在了他的背上。

“這次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陳延的聲音明顯放鬆了許多。

於是，夏嵐一直很有耐心地替他按住，過了會兒，陳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手痠吧？你給我，我自己來好了。”

“沒關係的，不酸。”

敷了差不多十分鐘，她才將已經不那麼冰的啤酒罐拿下了來，“好了。”

陳延把T恤穿好，扭頭說，“謝謝。”

因為她就坐在他背後的緣故，他這一扭身，就離她意外的近，鼻尖和鼻尖之間也不過相差咫尺了。

目光更是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於是她的雙眼就清楚的呈現在他面前，杏仁型，眼角卻尖而細，宛如初升彎月，睫毛濃密，目光如清泉，泉水深處藏著兩顆幽黑的寶石，倒映出他的臉。

陳延驀地頓住，喉結無聲滾動了一下。

夏嵐本來要說的“沒事”，也噎在了嗓子眼中。

過了會兒，陳延才略帶不自然地站了起來，說：“我去畫畫了。”

“啊？”夏嵐怔了怔，回過神來，“你今天還要工作？”

“沒辦法啊，這個單子還沒怎麼畫。”陳延嘆了口氣，“人家急著要，催了我很久了，明天上午必須得交稿，不然就算我違約了。”

“哦。”夏嵐懂了，“違約，就會賠錢，是嗎？”

“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