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幹部測評草草的結束,樊法敦非常震怒,卻也只能帶著現實材料,與姜副司長等人各自迴歸。凌渡縣委大院,彷彿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的有些令人不安。
兩日之後,凌渡縣委書記辦公室。下午剛上班,李志福與王友疆就來到了韓波的辦公室。二人也不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目視著韓波。韓波也看著二人,這三位凌渡的掌控者,彷彿是在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韓波忍不住笑道,“這是怎麼了?想提前來接我這個縣委書記的班?”
李志福皺了皺眉頭,“韓書記,現在大家沒心思跟您開玩笑。我們就是想知道省裡面,目前是個什麼意思?您上面路子廣,總會有人透露點什麼吧?”
韓波笑道,“你們放心,樊部長說了,你們的測評只留在省裡不予上報,只有我個人的談話作為上報材料。不管怎麼說,我們凌渡幹部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堅守原則,這一點我很欣慰。”
王友疆一臉愁容看著韓波,“韓書記,目前來看,上面只是對陸宗旭的問題做出了定論,但針對省市一級的幹部還未拿出具體意見。我覺得,未必會是咱們猜的的那麼糟糕。”
韓波擺了擺手,“那已經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了,服從組織決定,不要妄自揣測。另外,各鄉鎮組織的元宵鑼鼓隊,一定要做好安全防範措施。該乾的還得繼續,工作不能停擺。”
別看韓波說的很輕鬆,其實內心深處也是惶惶不安。特別是這兩天的安靜,彷彿市領導把凌渡遺忘了一樣。謝偉國倒是給他打了電話,也只是安撫韓波要耐心等待,不要因此而無心工作。
縣委維穩辦,李乘風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差點沒被一股氣息給燻出來。王立峰正躺在沙發上打著呼嚕,屋子裡不但有酒氣,還有王立峰那雙鞋子散發出的氣味。李乘風中午離開之時沒有鎖門,沒想到讓這傢伙鑽了空子。
李乘風氣的上前踢了踢沙發,“你說你一個大主任,來我這幹什麼,居然還脫了鞋,味多大自己沒點逼數嗎。趕緊起來,回自己的辦公室去睡。”
王立峰醉眼朦朧的翻了個身,看到是李乘風,撥出一口酒氣說道,“我剛換的襪子,哪有味。乘風啊,別忘了我還是維穩辦的第一領導,回頭在你辦公桌對面放一張桌子,沒準用不了幾天,我的辦公室主任就被擼了。”
王立峰說著坐了起來,在李乘風不善的目光之中,訕訕的穿上了鞋子。
“老王,現在已經正式上班了,中午喝這麼多,萬一上面領導來了怎麼辦?”
王立峰一撇嘴,“已經無所謂了,現在是爹死娘嫁人,愛咋滴咋滴。你還別說,透過這事我也想開了,以前是如履薄冰畏首畏尾,見到哪個領導都得點頭哈腰。現在是見誰我都不怕,咱老王無欲則剛。”
“剛不剛我不管,現在我他媽得開開窗跑跑味道。下次再脫鞋,信不信我把你那雙臭鞋扔樓下去。”
李乘風說著開啟了窗戶,一股寒意襲來,不但帶來了新鮮的空氣,也讓王立峰瞬間清醒了不少。
“乘風,你老丈人這兩天沒給你打電話?”
“怎麼,打個電話還得向你彙報?”
王立峰揉了揉臉,“說說唄,省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李乘風沒搭理他,走過去開啟房門,空氣的對流很快讓房間內的氣息變得清新起來。
“老王,你都無欲則剛了,問這麼多幹什麼。”
寒風讓王立峰感覺到了寒意,走過去看了看走廊,趕緊關上了房門,“乘風,這次測評,彭金超那傢伙給韓書記說了不少壞話。你說那王八蛋才來幾天,韓書記也沒得罪過他,幹嘛要下這樣的黑手?”王立峰說著,走過去把窗戶也關上。
李乘風疑惑的看著王立峰,“這些測評都沒有公開過,你怎麼知道他說的啥?”
王立峰得意的看了李乘風一眼,“別忘了我是辦公室主任,全樓的佈局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貴賓接待室最裡面的小窗戶開啟之後,他們的談話隔壁就能聽的一清二楚。我提前做了安排,把小張鎖在隔壁偷偷的聽著呢。”
“我操,你老王當辦公室主任真是屈才了,應該去跟老趙搭班子。”
王立峰瞪了李乘風一眼,“我給你說正事呢,你小子不想聽拉倒。”
李乘風趕緊笑道,“想想,這種事怎能不想聽。老王大哥,來,抽支菸慢慢說。”
李乘風把王立峰按到了沙發上,賠著笑臉遞了支菸。王立峰眼神之中這才露出了滿意之色,“乘風,說起來這一次樊部長在咱們縣,算是栽了。對了,這次的測評結果韓書記知道,怎麼,他沒跟你說?”
李乘風點了點頭,“韓書記只知道測評結果,但具體的情況不知道。總之,咱們這座大樓裡能聽到動靜的就兩位,一個是我一個是葛書記,那葛老頭耿直的差點沒掀了桌子。”
王立峰感慨的看著李乘風,“今天中午我跟白都成齊志贊以及孫中和一起吃飯,大家都坦誠不公的談了一下,沒一個慫的。看樣子,是韓書記多慮了,縣裡的幹部不像是市直機關那麼圓滑,終歸還有做人的底線。”
李乘風贊同道,“從那個姜副司長的苦瓜臉上,能看出咱們縣裡的處級幹部們都不錯。但我想知道,小張到底都聽到了些什麼?”李乘風好奇的看著王立峰。
王立峰吧嗒了一口煙,壓低聲音說道,“那天在貴賓接待室裡談話的有三人,彭金超王友疆和宋子武,其他人則是在小會議室裡談話。讓我沒想到的有兩個,一個是王友疆另一個就是彭金超。宋子武是部隊幹部,問起劉鑫源的時候他嘴裡就是三個字,不知道。但是王友疆,確實給我們老王家長臉了,列出了劉鑫源督導凌渡工作中的幾條資料,那個姓姜的立馬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