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丁果,是他的親妹妹,所以這個大哥就又要質疑她了嗎?
丁建國擰著眉心心不在焉地順著丁念君的話道:“信,我當然相信你。”
他雖心不在焉,但說出的卻是心裡話,他不相信念君相信誰?
他只是為丁果收了錢不辦事的行為而有些氣悶。
一百五十塊錢,那可是一百五十塊錢啊,能給君君買好幾條裙子了。
丁念君覺得丁建國有些敷衍,她咬了咬唇,視線緊盯著丁建國的面部表情,嘴上勸道:“哥,大姐現在脾氣古怪,你可千萬不要衝動,不要為了我去得罪大姐,別跟她起爭執,更不要跟她動手。你畢竟是男人,力氣大,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女孩子,萬一不小心傷著大姐,我可是要愧疚死的,我就是捱了兩耳光而已,我沒事的……”
丁建國心思混亂,還分神想怎麼開口試探丁果有沒有說出念君身世這件事,甚至還又分了點神想著,他現在哪兒敢對丁果動手?丁果不打他都是好的,所以這個仇他都沒法替丁念君報。
幾下裡一起分神,就順著丁念君的話點了點頭。
丁念君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她不過是客氣一句,這個大哥居然就順著答應了。
真諷刺。
平日裡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個親姐姐在鄉下,如今丁果回來了,他們一個個明面上護著她,心裡還不是在意那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血緣關係。
擱平時別說她捱打了,以前大院裡或者學校裡有調皮男孩子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揪她頭髮,大哥都能衝上去把人牙齒打掉一顆。
這才是對她的維護。
而不是隻點點頭。
丁念君心裡難受的厲害,眼底有些冰冷。
丁建國也在翻江倒海,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直接問問比較合適,他收回紛亂的思緒,問道:“丁果有沒有跟你說別的?”
丁念君不想搭理他。
但想到丁果說的那番話,還是點了點頭,沉默片刻才哽咽道:“哥,她說、她說我不是媽乾姐妹的孩子,她說我親生父母是……”
她咬住了唇,說不下去了。
丁建國腦子裡轟的一聲,閉了閉眼。
到底還是說了。
他不解丁果為什麼這麼恨念君,她恨媽,他還能理解,恨念君幹嘛?
那也不是念君能左右的,為什麼非要這樣傷害她!
“哥,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爸、爸他真的不要我了嗎?”丁念君看著丁建國的反應,心頭恐慌到了極點,原來丁果沒有騙她。
不行,她不能是勞改犯的孩子,絕對不行,這會毀了她一輩子的。
丁建國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哄小孩一樣哄騙她,還笑說道:“當然不是真的,我妹妹這麼好怎麼可能是勞改犯的孩子。爸也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這些傳言,連個證據都沒有就胡亂猜測。”
但他心底發沉,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可媽當時的反應就是證據。
君君的親生父母真的是已經被下放的勞改犯。
丁建國心底湧上密密麻麻的心疼,心疼這個命苦的妹妹。
他伸手摸了摸丁念君的腦袋,繼續安慰道:“你也別胡思亂想,爸是生媽的氣,並不是生君君的氣,爸那裡的工作我來做。”
丁念君臉色再次變了。
從丁建國不怎麼會安慰人的話裡她品了出來,爸看來真說過不再讓她回家這種話。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快回去上班吧!”
為了表示自己這個大哥對她的認可,也間接表示那個家依舊對她的認可,丁建國說完又補了句,“明晚你肖紅姐來家裡吃飯,你也一起回來,咱們好好吃個團圓飯。”
丁念君心頭微動,臉上擠出一個笑:“好的哥,明天晚上我一定回去。”
明晚肖紅姐去家裡,當著肖紅姐的面,她爸應該不會攆她走吧?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離開丁家。
目送丁念君回了廠裡,丁建國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去了鋼廠。
跟丁果那個混不吝沒法講道理,只能去跟他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