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最初的身份嗎?”一道聲音悠揚而空靈,彷彿從遙遠的未來,又好似是於悠久的歷史中傳來。
江伶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就好似整個宇宙都寂滅了一般,沒有光芒也沒有黑暗,只剩下了混沌。
祂失去了對一切的感知無論是時間、空間還是生命,這裡像是被寂滅與無序所裹挾著。
無力感席捲著祂的全身,祂下意識緊握雙拳卻根本無法感知到命途力量的存在,就連神軀都變得衰弱無比。
“你……是誰?”江伶竭力抑制自己的軀體在混沌中逐漸崩毀,但卻無能為力。
那道聲音仍悠揚空靈,像是在宇宙中迴盪,又像是湊在江伶耳邊呢喃“你還記得……你最初的身份嗎?”
江伶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化作細微的粒子消失不見,但是祂仍還能保持冷靜“我最初的身份?我是悲悼伶人?「歡愉」令使?「豐饒」行者?穿越者?被裝在棺材裡的死人?”
一連串身份曝出,但混沌之間卻只是迴盪著“你還記得……你最初的身份嗎?”
崩毀無法阻止,江伶整個軀體縮水了好幾圈。
祂明白了,在自己回答上第一個問題之前那個聲音是不會理會自己的,而這裡……或許只是祂的夢境,或許是殘缺的記憶又回來了一點。
祂繼續猜測到“我是智械?我是草履蟲?我是玩崩鐵玩的?我是…星神?”
悠揚的聲音一變“你……想起來了嗎?”
江伶根據多年考試的經驗,嚴格按照規範格式答題“我……想起來了。”
那道聲音忽遠忽近,在這混沌中,一切都是無序的,一切都是不可預料到的。
一幅畫面突然出現在江伶眼前,這是連黑暗都沒有的混沌中唯一鮮亮的顏色。
一條殘破的道路一眼望不到頭,而它卻是由一切的遺骸所構成。
黃金色的石頭不再發光,而是被敲碎成一塊又一塊作為殘路的地基,「歡愉」的面具無窮無盡,但也只能鋪在石頭上作為地毯般存在,每張面具上都掛著笑,詭異而滲人。
一個散發著微弱紅光的機械腦袋懸掛在路邊,像是斷觸的路燈……而這一切,早已失去了生機……
江伶下意識邁動步子,卻發現自己原本崩毀了的軀體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原狀。
祂的身體剛向前邁出一步那原本二維的畫面就突然間變成了真實存在的一條路,而祂正站在殘路的末端,就像是一個虔誠的敬神者在朝拜神明般。
江伶眉峰微蹙,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花樣但還是邁著步子一步步走向了殘路的另一端。
祂腳下的面具被踐踏時發出“吱呀——”的聲音,但是卻並未再發出狂笑了。
江伶步子很快,心裡也無端湧上一股慌張的情緒。
一路上,祂看到了很多或熟悉或陌生的神,被倒吊著的「豐饒」藥師、散落成無數拼圖碎片的「同諧」希佩、橫死路邊的「神秘」迷思……
一個又一個祂或是親眼見過,或是隻在系統的圖鑑上見過的星神出現在殘路的兩側,但是無一例外,祂們……都已經死了……
不,死不足以形容偉岸的星神,應該說……祂們,都已經寂滅了……
無論是這些星神本身還是祂們的命途都像是已經枯竭的河流般,失去了所有支撐著祂們運轉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