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恥看了明亮一眼,轉動操縱桿,把輪椅停在明亮身邊,面向大海,看也不看明亮的說道:“一個人喝酒多無趣,給我一罐。”
明亮苦笑一下,坐直起來,從箱裡拿出一罐啤酒開啟,遞給令狐恥,嗓音沙啞地說道:“令狐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大好,您別介意,還剩下幾罐啤酒,都留給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坐下”,令狐恥接過啤酒,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看都沒看明亮一眼。
明亮很是無語的看著令狐恥說道:“令狐奶奶,我很尊敬您,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想跟人說話。”
“不用你說,我說,你聽。”令狐恥依舊是看都不看明亮。
明亮一頭黑線的看著令狐恥側臉。
這老太太這麼霸道的麼?
我可不是你的手下,用不著聽你命令。
明亮看了片刻,出於對令狐恥年齡的尊敬,有些無奈的重新坐回到落葉中,靠在礁石上,咕咚咕咚喝光了罐裡的啤酒,發洩的把啤酒罐捏成一團,砸到了遠處的礁石上。
令狐恥依舊是看也不看明亮,舉起啤酒罐喝了一口,眺望著海面上漂泊的幾艘漁船,緩緩說道:“上回跟你講的故事沒有講完,今天咱們繼續。”
明亮無所謂的欠身又拿出來一罐啤酒,開啟,喝了一口,撿起落葉中的那包華子,抽出一支點上。
明亮平時不吸菸,但是今天卻買了一包,而且已經抽去了小半包。
令狐恥說得很慢,一字一頓,一句一停。
似乎,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用她所剩無多的生命在述說。
“我跟你講過,我出生在年0月日。”
“那一天,是江城淪陷的日子。”
“**跑了。”
“江城一部分來不及撤離的百姓。”
“趕緊從家裡翻出白布,想方設法在上面畫上一個紅膏藥,插在自己家門口。”
“只為了保命。”
“那天,我媽正好分娩,生我,沒有辦法撤離。”
“找不到接生婆。”
“我父親為我接生。”
“沒有時間在家門口插上膏藥旗。”
“小鬼子在外面踹門。”
令狐恥面無表情的述說著往事。
明亮已經慢慢坐直了起來,凝視著令狐恥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