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遙知和淩雪都邀請她到家裡來住,但顧枝枝知道,自己帶著孩子不方便。
但這個家住著,她也很難受。
姐妹幾個聊了半天,周數冒泡:【你想拿回那筆錢,就得繼續在家裡住著。要是你從家裡離開,再想回來,或者是再想讓他們把錢拿出來,就難上加難了。】
顧枝枝:【那我該怎麼辦?】
周數:【不走。跟他們談條件,家裡幫你存著的錢,多少要拿出來一些。不管給多少,只要給了,你就搬出去。一天不給,你就繼續在家裡耗著。你嫂子回不回來,跟你都沒關系。只管住你的,日常開支也別出,你只管買你和寶寶用的東西。其他一概不管。】
顧枝枝:【這樣真的可行嗎?】
周數:【試試看。】
從前顧枝枝只要回孃家,不管住幾天,電費是要交的,家裡吃的菜是要買的,禮品也是少不了的。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她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
她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家裡的爭吵聲就會少一些。
如果沒有做好,就會雞犬不寧。
現在周數要她什麼都不管。
就在這裡賴著。
那不知道到時候又得鬧的多兇。
所以顧枝枝也有點擔心,這樣下去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但好像除了這個辦法以外,暫時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現在她帶著女兒,去哪裡都不方便。
顧枝枝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日子會過成這樣。
冷遙知的十二月,在想自己可以做什麼。
回教育行業,說實話她並不願意。現在當老師,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從前是嚴師出高徒,現在是打不得、罵不得、管不得。
當老師和班主任的那五年來,她彷彿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可她從小也沒有什麼一技之長,都聽家裡的話,循規蹈矩。出了社會後,才知道像她這樣從小被規訓的女孩,想要靠自己立足,是第一批被淘汰的。
就連在婚戀市場,也不吃香。
在三十一歲的這一年,冷遙知開始去想,自己到底是誰,她可以做什麼,又或者是,她想做什麼。
關於她自己是誰這個命題,她好像從沒有去想過。
因為從沒有人告訴過她,你可以成為你自己,而不是被迫成為你父母的希望,以及外界希望你成為的樣子。
在三十一歲這年,冷遙知打碎所有後,她開始意識到,她要去找到她自己是誰。
每晚,她都會把房門關起來。
在日記本裡寫總結,或者是看書。在她喜歡的文字,還有書裡去尋找答案。
直到她看清楚自己是誰。
冷遙知在網上淘到了一款老式收音機,在清晨日出之際,她會抱著收音機爬上露天頂樓。
農村自建房挨家挨戶都是兩三層的樓房,頂樓一般用來曬衣服和被子,但過去冷遙知只有在晾衣服的時候才會上來,其他時間,她並不喜歡走動。
不過最近她很喜歡到頂樓去呼吸新鮮空氣,聽著收音機裡的廣播,面向東方,迎接太陽。
仰面抬頭,閉上雙眼去感受此時此刻。
她深深撥出一口氣,突然笑了笑。
是有很久都沒有看過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