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誓做鹹魚:不過我有個折中的辦法。
立誓做鹹魚:如果你只是想感受一下這邊的風情的話,或許會喜歡。
星區大酒店,經理辦公室。
角落裡的小型運輸裝置泛起一陣黃光,七十來個碼得整整齊齊的土豆逐漸現出了身形,在它們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竹筒,以及一個褐紅色的樸素陶碗,碗裡盛滿了清澈的水。
這個味道……
波西婭怔怔地站了起來,走到對面的角落裡,緩緩地蹲下,雙手輕輕地捧住了那個陶碗。
碗中的清水受到震動,泛起了微波,小小的波瀾輕顫著,顫得她心尖兒發軟。
視野裡,“立誓做鹹魚”發來了最新的一條訊息:
“把那個竹筒放耳邊,有驚喜哦。”
波西婭騰出一隻手來,拿起了竹筒。
隔著尚可忍受的雜聲,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一重,又一重,海浪似乎很焦躁,沒有規律卻不知疲倦地拍在礁石上,也拍到了她心底裡去。
她閉上雙眼,蝶翼般的長睫微顫,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汙染襲來,人魚族守在母星最後一片幹淨的海域裡,摩肩擦踵,狼狽不堪,不複優雅,卻還要努力地擠出空間來,將小小的人魚高高舉起,讓他們盡可能地沐浴到貧瘠無比的陽光。
那抹陽光很細很細,要很專心、很專心才能感受到它的溫度。
可即便如此,它也漸漸冷卻下來了。
一起冷卻的,還有小人魚的身體,他們變得比冰海還要冰涼。
她和族人在新生的屍域裡哀鳴了三天三夜,彌留之際,看到了星艦的光。
它很亮很亮,像極了夏日的太陽。
她們情不自禁地朝它伸出了手。
然而。
直到真正觸碰到它的那一刻,她們才發現——
它沒有任何溫度,冷得如同零下的冰海。
那是一隻披著希望之皮的,“地獄犬”。
核心汙染區,地球,無名島嶼,海邊。
“你什麼情況?”跟過來摸魚的秦自行抓住席雲的胳膊,皺了下眉,“好好的怎麼發起抖來了?作戰服的恆溫裝置壞了?”
他檢查了下席雲作戰服的情況,沒有發現異樣,一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被她臉上的表情嚇到,“你……你這是幹嘛呢?眼眶說紅就紅?對面跟你說什麼了?把你甩了?你……你可別哭啊,我不會哄小姑娘的啊……”
“甩你個大頭鬼,煩死了你。”席雲嘟噥著把他推開,別過臉去,“我覺得不太對,忽然好冷,是不是又是精神共鳴?你不是說對面高興了才會導致共鳴嗎?我……”
她沒有把難過說出來,但是難過都寫在了臉上。
“正常人魚不可能産生負面的共鳴,你可能遇到墮者了,他們很危險。”秦自行嚴肅了起來,“我不問你用什麼手段和外界達成的通訊,不管代價多大,馬上切斷聯系,切不斷你放開精神海,我幫你。”
“墮者是什麼?波西婭是嗎?”
秦自行愣了下,神色放鬆了不少,“那邊是波西婭?你確定?”
“是啊。”
“是她啊,你居然也認識她。”秦自行徹底放鬆了下來,大喇喇地坐到礁石上,撿了顆小石子往海裡丟,“她的話沒事,應該是你給她聽海聲,她想家了吧。”
席雲受波西婭影響,心底泛起的那股寒意還在,她挨著秦自行坐下來,細細感受了下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我覺得她不像在想家,她除了難過,好像還有點兒……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