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自私的小孩,跟哥哥們分享好東西沒有什麼,但沒來由的,他有點怕。
父親開啟了門,看到在外面站著不動的他。
母親也看到了他,在父親身後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還是沒有動,任憑父親把他帶到一個四面都是牆的地方,讓他躺在一張鋪著白床單的床上,束縛住他的手腳,在他手上紮了管子,引出了很多紅色的液體。
他在那張床上呆了很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抽去好幾管血。
他紅潤的臉色漸漸蒼白了下去。
終於有一天,父親那個穿著白大褂的朋友,拿來了比平時粗了好幾倍的針頭,不再對準他的血管,而是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父親是對的。
比起抽取精神力的疼,抽血的疼真的算不了什麼。
被抽了那麼多血都一聲不吭的他,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
止痛劑。
他要止痛劑。
五年的時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一直保護他的那個母親到底什麼時候能來換班。
母親在的話他會有止痛劑用的。
後來,他好像失控了。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掙開了束縛。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他看到了灑了一地的血。
看到了其他房間,看到了好多跟他一樣,被金屬環緊緊扣在床上的大人和小孩,他們腦袋上插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釘子。
他看到了整整一個倉庫的、養著人類的水箱。
最後,他看到了出口,也看到了被格雷狄牽著的母親。
“找到了。”格雷狄穿著質地比他好很多倍的手術服,開心地宣佈道。
母親望著他,好像想勸說些什麼。
他有種很不好的直覺。
所以在她開口之前,他撲進她的懷裡。
她的身體僵硬了很久,始終沒有回應他。
“母親,弟弟看起來好像很疼的樣子。”格雷狄在旁邊,用食指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趁母親不注意,偷偷地沖他眨眼睛,“他這裡在流血哎……”
莫利森看懂了兄弟的暗示,卻在母親僵硬的懷裡,哭不出來,撒不起嬌,只硬邦邦地陳述事實,“母親,他們抽血的時候沒有給我止痛劑。”
她的身體為之一震,終於軟和了下來,承受了他小小的擁抱。
有什麼濕熱的液體落在了他肩上。
母親費了一番功夫,把抱得死緊的他從自己身上摘出來,將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