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殿荒廢多年,這庭院自然也是一片荒涼——幾顆已經枯萎只剩枝幹的樹和院中的井,而唯有那口井在院中尚顯完好,極為顯眼。
二人走到近前,便見井旁有許多腳印,想來是發現雲兒屍體那日,由宮中侍衛們給踩出來的。
陸純熙俯下身去檢視那井,這井中已無井水湧出,底下都是些枯枝爛葉,井壁上都是青色的苔蘚,但是有很多地方已經脫落了,痕跡都是向上的。應當是侍衛們拉雲兒屍體出來時,蹭掉的。
再多,就看不出什麼了。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又有宮中侍衛在這兒查探,線索不是已經被查到就是已經被破壞掉。
陸純熙也不氣餒,起身在周圍四處細細檢視起來。
雲兒是死於非命,但凡是人動的手,不管多麼的慎密,都會留下一絲痕跡。
視線轉到距離荒井幾步遠的一根枯枝上,陸純熙的眼睛亮了亮,“我想我找到線索了。”在另一側檢視的齊恆聽到她的話,立刻過來,疑惑看著她。
陸純熙幾步上前,取下那枯枝上的一塊布料,雙眸微微彎起,“這朝顏殿數年來無人進來,現在卻在這兒發現了這個。”
陸純熙揉捏著手中的布料感受手感,又藉著齊恆手中的燭光細細看了,道:“這布料是尋常緞紋,是宮裡宮女衣裳的布料,瞧著應當是裙角。
這裂口是硬生生撕裂的,應當是颳著這樹枝,衣服主人急著離開,硬生生撕裂了。以我看來,這衣服主人,就算不是動手之人,也該與此事相關。我想,我們可以去繡房查查,哪個宮女的裙角缺了這麼一塊。”
齊恆聽著陸純熙一系列猜測與打算,輕笑,“陸姑娘好生聰慧。既如此,我們何時去查繡房?”
陸純熙正想開口說白日找個藉口去就行了,卻想起如今重華殿的人被禁足,白日是不能出現在宮外的,不由鬱悶。
齊恆瞧見陸純熙臉色變化,便是明瞭她的想法,不由好笑。
許是笑意太明顯,被陸純熙捉了個正著,陸純熙看著齊恆,不滿,“既然六爺也是想查清此事,可也得出力,怎的還在這兒看起笑話來了?”
齊恆忍了笑,道:“怎敢?不知陸姑娘心中可有打算了?”
陸純熙無奈嘆氣,“白日裡我是不能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只好晚上去了。到時候就得勞煩六爺出手了。”
齊恆瞧她,“你想我如何?”
陸純熙眯眼,“自然是,望風了。”
齊恆挑了挑眉,“雖然我不受寵,但我好歹也是遼疆的皇子,你這要求,可是太過了。”
陸純熙皮笑肉不笑,“皇子殿下若是能夠認得出這布料與布料的不同,這針法與針法的不同,還敢去翻女子的衣物,那奴婢也是願意為殿下望風的。”
齊恆默然無語。
陸純熙笑容真了一些,帶了些小得意。
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就像一隻計謀得逞的小狐貍,帶著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