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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是夜,寒涼如水。

齊恆站在書房,手裡拿著傅琬夕送來的畫卷,看著畫中之人,齊恆不免想起自己為何要作這樣一幅畫。

眼,烏雲密佈;手,不自覺將手中畫卷揉成一團。

“主子!”陳鶴雲見齊恆失神,立刻喚道:“傅琬夕對咱們還有用,您要是現在毀了這畫軸,可就是打她的臉了。”

總結起來一句話——這畫現在還不能毀,等到計劃成功,隨便你怎麼折騰。

齊恆動作一頓,隨手將畫軸向後一拋,陳鶴雲急忙出手接住。陳鶴雲看著揉成一團的畫卷很無語,但還是將其展開鋪平,弄整齊之後,放到桌上。

齊恆就站在書桌後看陳鶴雲做這一切,眸色晦暗難明。

“我出去一趟。”丟下這句話,齊恆拿起桌上的卷軸消失在夜色裡。

陳鶴雲嘴角一抽,心知自家主子絕對是去找陸純熙了。陸純熙抬手錘了錘痠痛的肩膀,關上了房門,正要去點等,卻忽然被一雙臂膀攬在懷中。陸純熙被驚嚇,立刻掙紮起來。

“別動。”

陸純熙認出聲音的主人是齊恆,掙紮的動作不由停住,但身體仍然僵硬。

齊恆感覺到陸純熙的僵硬,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人放開。他扣著陸純熙的肩膀,凝視著她的雙眼,“那個地方我只知隱秘,卻不記得是她帶我去的。”

聞言,陸純熙微怔,但很快意會齊恆說的是禦花園假山那裡。

陸純熙看著齊恆,少年的眼在黑夜裡熠熠生輝。

陸純熙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她低低道:“我知道了,我去點蠟燭。”說著要走,卻被齊恆拉住。

齊恆還未開口,陸純熙就皺了眉,“你的手怎麼這樣涼?”方才齊恆的手在她肩上,隔了厚厚的衣裳她沒有感覺到,此時肌膚相貼,才發覺齊恆的手涼得驚人,就跟雪似的。

陸純熙掙開齊恆的手,皺著眉道:“你去坐下,我給你泡茶,暖暖手。”可齊恆怎麼也不肯放手,見她執意要走,竟是鬆了手轉抱了她的腰。

見齊恆這般小孩模樣,陸純熙有些好笑,正要開口,就見齊恆埋首腹中,悶悶的聲音傳出,“我自小丹青畫得極好,娘親常鬱郁寡歡。”

陸純熙不知齊恆為何會忽然說起這個,但能感覺到齊恆情緒的低落,她垂眸,就著月光看埋首在自己腰腹的少年,忽然抬手抱住了他。

齊恆身子一顫,繼續道:“於是我畫了一幅娘親和父皇的丹青畫像送給了娘親,娘親看了很高興,可惜,沒過多久畫像不知為何為人所盜,最後輾轉到了太傅之手。太傅疼愛我,本想悄悄歸還與我。可恰在此時被父皇看見,父皇大發雷霆。”

陸純熙似乎可以預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眼裡浮現出心疼。

“父皇當著太傅的面,叫人將娘親帶來,狠狠責罰於她。可明明不是她的錯,成為父皇的女人不是她的錯,那幅畫也不是她的錯。”

齊恆聲音極低,卻不是聲音小,而是因為壓抑。

直到此時,陸純熙才注意到桌子上攤開了一幅畫,在月色下能將畫的內容看得很清楚。畫中一對男女相視而笑,很是幸福的模樣。

陸純熙很清楚,那是假。

若真的能夠相似而笑,幸福相守,如今齊恆又怎會悲愴至此。

齊恆抬起頭,額頭抵著陸純熙的額頭,“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淡淡的酒氣襲來,陸純熙微微蹙眉。方才離得遠,竟是不知齊恆喝了酒。

兩人此時額頭抵著額頭,陸純熙一皺眉,齊恆就察覺了,他抱著陸純熙的手緊了緊,說,“我就喝了幾口,可沒有醉。”

聞言,陸純熙有些無奈,她都沒說他醉呢,他這般急著說明的樣子可不就讓人覺著他喝醉了?

齊恆又抱緊了陸純熙幾分,低低道:“即便不是我孃的錯。當時他憤怒至極,若非太傅攔著,他甚至想廢了我的雙手。是他侮辱了我娘親,因而有我,他憑什麼?!”

陸純熙一驚,急忙抬手捂住齊恆的嘴,低聲道:“慎言......”餘下的話消失在嘴裡,陸純熙覺得手裡的濕潤感一定是錯覺。

齊恆,怎麼會哭呢?

“從那之後,我再不曾作畫,我發誓有朝一日,必定讓那些曾折辱我孃的人付出代價。”齊恆的聲音愈發模糊,話裡深切的悲哀卻讓人感同身受。

陸純熙心疼不已,她輕輕拍著齊恆的後背,語氣輕柔地哄著,“齊恆,已經過去了,你娘親也絕不會看見你如此難過......”

“從一開始花影已有計劃,不料卻出現了一個意外......”近乎喃喃的話語,堙沒在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