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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第 84 章

陸純熙接過金瘡藥為齊恆上藥,終是沒忍住,問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若說心狠,可他對桂嬤嬤,對陳鶴雲,對她,都是極好的。可若說是個好人,呵,宮裡哪裡來的好人?

聞言,齊恆唇角翹起,“這幾日你躲著我,似不想再理會我,卻不知我已盼了這個問題多久。”他微微湊近了幾分,聲音低柔,似絮絮情話,“純熙,我並非好人,利益至上。可我若是對一人上心,便都是真心,半分的假都做不得。”

陸純熙細細將藥膏塗抹開,聽得此話,指尖微微一顫。齊恆低低笑了,輕聲道:“我知你這些日子為何躲我,莫說那些傳聞的真假,即使你要放棄,你也須問我一句真假,問我一句是否同意。”

陸純熙不抬頭,耳尖卻是微微的紅了。她能夠感覺到齊恆炙熱的目光,知道自己此時若是抬頭就能看見這個人眼裡的情意。

可是她卻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意。她是心悅齊恆的,可二人之間阻礙良多,她無數次想要放棄,可又捨不得。

齊恆自然是看到陸純熙紅透了的耳尖,知曉她再如何堅強也是個女子,面皮薄得很,便不再言語。二人之間雖然沉默,卻不似以往那般尷尬,而是彌漫著溫馨。

待為齊恆上好藥,陸純熙又為齊恆揉了揉腳腕,以免時間久了會腫脹起來。齊恆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為自己揉捏腳腕的女子,只覺這個角度看著,帶著不可思議的柔和,和平日裡冷靜冷淡的陸純熙大不相同。

他喜歡這個樣子的陸純熙,卻也喜歡她鋒芒畢露,與他爭鋒相對的樣子。無論哪一個她,都是讓他心動的模樣。他還記得初見,即便被人陷害,也依然冷靜相待。

思緒紛飛,陸純熙已經起身,她看了看完好的宮門,問道:“我先前便檢視了,那宮門被人從外面鎖死了,你既不是破門而入,又是如何進來的?”

齊恆沖她眨了眨眼,抬手,食指曲起置於唇間,一道清嚦的哨聲響起。下一瞬,一名著黑衣的男子從房頂落下。對著齊恆喚了一聲“主子”。

陸純熙驚奇的看了看黑衣男子,又看向齊恆,齊恆沖她笑。轉過臉,卻是冷淡的神色。齊恆對暗衛道:“將此人沉湖。”目光所及,正是被打暈的男子。

陸純熙沒想到齊恆會這麼果斷狠辣的將人沉湖,出聲反對,“六爺,罪不至死!”這男子的狀態她也看清了,神志不清,身上卻並無酒味,定然是被人下藥之後安置在殿中的。

聞言,齊恆無奈,道:“他已活不了了。”

陸純熙抿抿唇,走到男子身邊,蹲身檢查,得出的結論與齊恆說的一樣——身中奇毒,根本活不過今晚。只是男子身上的毒她並不識得,陸純熙微微蹙眉。

“是‘一點紅’。”齊恆貼心解釋,“後宮奇毒。毒發時如春藥發作,然而一旦與人歡好便立刻使人暴斃。”一邊說著,一邊對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微微俯身行禮,帶著男子離開。

聽齊恆解釋,陸純熙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她原本以為這男子是安排來毀她清白的,如今一看,卻是還要嫁禍她殺人!

今夜若非齊恆及時出現,等明早長青殿的人進來,她既失了清白,又背負一條人命!莫說失了清白之後的流言蜚語,便是那條人命,她也承擔不起!這背後之人,心思委實歹毒!

只是這“一點紅”她卻是聞所未聞,陸純熙不由問道:“自進宮我便研習醫書,對‘一點紅’卻是聞所未聞,你又是如何得知?”

陸純熙沒好意思說是因為當初他捕捉野獸重傷,自己才不眠不休研習醫書。

齊恆卻是沒有注意到陸純熙的這點不自在,他沉思許久,才緩緩道:“世人皆道俞美人鬱郁寡歡最終自縊而亡,然這並非真相,當年我七歲,親眼目睹娘親被迫喝下毒酒,而逼迫者含笑告訴藥效後揚長而去。娘親為免屈辱,這才選擇自縊而亡。”

齊恆眼眶微紅,低低道:“便是那時,我下了決心,定要為娘親報仇。”

親人離去之痛,陸純熙能夠深切體會,此時她即便有再多的問題,也是不忍再開口詢問。陸純熙遲疑著伸出手擁抱他,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你這般厲害,如今又得傅姑娘的幫助,總能手刃仇人。”

“你是何意?!”齊恆驚怒,他微微推開陸純熙,一雙手緊緊抓著陸純熙的手,“你要推開我?”

陸純熙低著頭不看他,聲音很低,“我不過是小小一宮女,於你來說並無大用。傅琬夕是太傅之女,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只有她能幫你。”

齊恆簡直要被氣笑了,“我方才同你說的話,你便是沒聽進心裡?我說了我不是好人,可我若對一人上心,便都是真心,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真心?”

陸純熙抿著唇不說話。

“陸純熙,你到底有沒有心?”齊恆抓著陸純熙的手愈發用力,手臂因用力過度再次沁出血絲。

陸純熙眼角瞥見,立時便要掙開手,“你手臂又沁出血絲了,我給你上藥。”齊恆手上力道卻是半分沒有鬆懈,反倒更用力了些。

嘆了口氣,陸純熙終究心軟,輕聲道:“傅琬夕僅憑一隻貓就能令太後與你親近,我卻是沒有這個能耐。我知你隱忍多年,內心煎熬,如今唯有傅琬夕能令更快的手刃仇人,我怎麼忍心讓你繼續隱忍煎熬。”

“晚了。”齊恆揚了揚下巴,“慶典上瑾婕妤與傅琬夕的古琴合奏有著皇兄暗中推波助瀾,本意是合奏之後,趁機晉升瑾婕妤位分、賜婚傅琬夕。只可惜合奏已成傅琬夕獨奏。”

“什麼?!”陸純熙大驚,急聲追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家娘娘可有事?”

齊恆忽的一笑,“在你心中,我遠遠不及瑾婕妤,雖然明白你們相識十幾年,可我終究意難平。”那笑裡皆是自嘲。

陸純熙不知該如何言語,看齊恆這模樣也不敢追問,只是神色愈發焦急。齊恆苦澀一笑,還是安慰道:“你且放心,瑾婕妤並未出事。”

聞言,陸純熙神色總算鬆懈許多。見她如此模樣,齊恆更是苦澀。旋即又覺自己可笑,竟是與一女子吃起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