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想到陳鶴雲的稟報以及當日楊偉的作為,有些好笑,道:“這楊偉倒是不負他那武人的心性,是個耿直的人。若是能夠收為己用,倒是極為不錯。”
陸純熙拱了拱手,俏皮道:“如此,便預先祝賀六爺喜得有力屬下了。”
齊恆笑道:“那便借陸姑娘吉言了。”言語間又是一杯美酒下肚,陸純熙微微蹙眉。
將一盤糕點移到齊恆手邊,陸純熙又拿開了齊恆手裡的酒壺,道:“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空腹喝酒,也不怕傷著了胃。”
齊恆無奈,只得撿了塊糕點吃。
陸純熙滿意了,想起自己聽到的關於此事的一些詳情,有些感嘆,“我聽說兵器偷工減料不少,也不知與名冊上貨不對板的兵器有多少。”
齊恆冷哼一聲,道:“就像新茶摻入陳茶,入賬之人心中怕也是清楚得很。”這話一出,陸純熙便知齊恆是指名冊也有假。
陸純熙心下大驚,面上便也顯露的分毫,嘆道:“兵器偷工減料一事,恐怕牽連甚廣。”想來凡是負責此事之人,都脫不了幹系。
齊恆頷首。
“不說這些了。”陸純熙抬手將二人酒杯都滿上,嘆氣,“我今日約你前來,是為了給你慶祝,可不是談論這些的。”
“陸姑娘說的是。”齊恆眉眼一彎,舉杯與陸純熙碰杯,清酒入喉,便是清甜甘美之味留於唇齒。
陸純熙忽然想起方才齊恆的比喻,不由好奇,“方才你說新茶摻入舊茶,這話題跳躍可真大,你是如何想的?”
聽得問話,齊恆便是一笑,道:“你猜猜?”他抬手將落於眼前的發壓回耳後,溫軟的眉眼,令得陸純熙心生歡喜。
卻說自那日孟子妗聽了齊恆的話,便心中歡喜,等著下一次領取新茶時,將話語都付諸於行動。
雖說新茶領取一般都是月初之時,但也不乏有貢茶在月中送來,此時,便也會通知各宮前去領取。
今日便是如此。江南蘇家以種茶樹發家,這些年宮中茶葉多半是從蘇家來的,這些年蘇家一直在研究新的茶樹,這次送來的正是才研究出來的雲山霧茶。
不過這雲山霧茶乃是根據雲山茶研究種植出來的,所以樣子與雲山茶相差不大,孟子妗去領取的時候便是發現雲山霧茶裡邊摻著雲山茶。
“娘娘......”艾兒看著茶葉,怒道:“娘娘,他們欺人太甚,奴婢找他們算賬去!”
“不必。”孟子妗攔住艾兒,微微一笑,道:“咱們去找茶庫的負責人。”
宮中茶庫的負責人是個在宮裡呆了多年的老人,都叫其為鄧公公。鄧公公是知道底下人幹的一些勾當的——新茶裡摻入陳茶,剋扣不受寵的妃子的份例。不過對於這些事情他是懶得管的——那些妃子礙於面子不會來找他們麻煩,也不敢將這點小事就鬧到皇上面前。
但是今天卻是出了個例外。
鄧公公對著面前的宮妃行禮,“奴才參見孟美人,不知孟美人有何事吩咐?”
孟子妗淡淡笑道:“本宮哪裡有什麼事兒?只是本宮覺著吧,這雲山霧茶與雲山茶並無區別,想著鄧公公能為本宮解答一番,雲山霧茶與雲山茶的區別呢。”
能夠進宮的姑娘,都是琴棋書畫茶都懂的人,如今孟美人說不懂,分明是在警告他!鄧公公心裡將那眛下孟子妗新茶的宮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卻是微笑著對孟子妗道:“美人玩笑了。”
“本宮可不開玩笑。”孟子妗淡淡道。
鄧公公又將人給罵了遍,笑道:“不如奴才再為娘娘取些新茶與舊茶,這一對比,便知曉了。”
“如此,便多謝公公了。”孟子妗見敲打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步步緊逼,應下了鄧公公的話。
鄧公公心中鬆了口氣,讓人取了茶,將人給送走了。跟著鄧公公的小太監不解道:“公公,您可是宮裡幾十年的老人了,她不過是不受寵的美人,您何必......”
“愚蠢!”小太監話未說完,便被鄧公公打斷,鄧公公冷冷道:“即便孟美人再不得寵,她也是皇上的女人,而我們,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
小太監懵懵懂懂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