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瞥了一眼陸純熙，覺得她有些反常，但最後還是做出一副看著蘇瑾嫣的面子上，並未追究。

卻是無人發現，陸嘉在陸純熙開口之後，眼神複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到底是什麼，比命還重要？”齊燁因著陸純熙的話，也想到這一點，道：“你可知道，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是私攜藥材出宮的罪名，二是，身添謀害公主的嫌疑！”

如今是敏感時期，但凡一些可疑之人、之事，都會增添謀害公主的嫌疑。

陸嘉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說出來，也不過是死路一條罷了！”他道：“若是服下另一包藥，也不必皇上您動手，微臣就已經為公主償命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思柔瞪著陸嘉，聲音都帶了顫抖。齊燁等人也都看向陸嘉，心中都隱隱猜到了陸嘉此話的意思。

陸嘉卻笑得快意，“正如娘娘您所想，昭國公主，是微臣所殺。”

“我要殺了你！”一聲尖利的喊叫之後，沈思柔猛地撲向陸嘉。

“娘娘！”曼兒驚呼伸手去拉沈思柔。

“大膽！”齊燁暴怒。

“爹......”陸純熙微弱的聲音淫滅在一片混亂之中。最後沈思柔被跟著撲上去的曼兒死死抱住，阻止了她接下來舉動。蘇瑾嫣也拉著沈思柔的手，低聲勸慰。

只是陷入悲憤之中的沈思柔哪裡聽得進一句勸？她雙目赤紅，惡狠狠地瞪著陸嘉，很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沈思柔！”齊燁沉了聲音，低斥，“莫要胡鬧！”

“胡鬧？”沈思柔忽的一笑，盡是悲涼。

“娘娘，您懷裡還有小公主啊！”曼兒低聲道，眼裡也都是憤然，她忠心沈思柔，也是看著小公主慢慢成長，如今......

沈思柔垂眸看自己懷裡臉蛋已經青白的昭國，最後沉默著站住不動了。

齊燁心中雖不忍，但此時還需詳細調查清楚。他轉向陸嘉，沉聲問道：“你是如何動的手腳？”

也許是因為已經認罪，陸嘉索性破罐破摔，聞言笑道：“百日宴那日人多繁雜，禦膳房忙碌非凡，哪裡會注意是否有人偷偷進去。我便將那分開無害，合之劇毒的藥材分作兩份分別放入昭國公主的吃食裡。如此一來，任誰都檢驗不出其中有毒！”

“該死！你該死！”沈思柔怒吼，“我的昭國還那麼小，你怎麼忍心下手？！我自問也不曾得罪於你，為何？！”

陸嘉冷笑，“為何？還不是因為你那好皇上！昭國公主的好父皇！”他看向齊燁，怒罵道：“我在太醫院多年，盡心盡力。若是論醫術，也是頂尖。可為何新任院令不是我？！”

無人看得見的袖底，陸嘉雙手緊握成拳頭，手心裡都是冷汗。而他自己，更是能夠感受到自己後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他瞪著齊燁，怒道：“你不識人才，不配為明君！”陸嘉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紅，可他知道，並非如此。

場面一時因為陸嘉的話而沉寂。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沈思柔大笑，她忽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沖向陳婉瑛，鋒利的刀尖對著陳婉瑛的胸口。

“娘娘！”曼兒因為陸嘉的話感到震驚而鬆懈了手下的力道，不想沈思柔會忽然來這樣一招，根本來不及拉住她。

“啊——”沒人想到沈思柔會在懷裡藏匕首，更沒想到她會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陳婉瑛更是想不到沈思柔會對自己出手，看著泛著寒光的刀尖，陳婉瑛發出尖叫，卻是沒想起要躲避。

“鏗鏘”一聲，距離陳婉瑛較近的林宇拔出佩劍護在陳婉瑛的身前。見狀，沈思柔沖向陳婉瑛的動作一頓，下一刻，竟是轉了身沖向了蘇瑾嫣！

“沈思柔！”陸純熙驚怒，可她們不曾預料到沈思柔的動作，此時再要躲開，或者推開蘇瑾嫣，根本就來不及！

陸純熙伸手拉住蘇瑾嫣的手腕，腳下一動，已經擋在了蘇瑾嫣的身前。下一秒，疼痛從腹部傳來，陸純熙額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阿瑾！”齊燁擔憂驚呼，立刻跑向蘇瑾嫣。

“純熙！”蘇瑾嫣尖叫，抱住因為疼痛站不住差點兒摔倒的陸純熙。，“純熙？”蘇瑾嫣看見陸純熙的衣衫被血色染紅，一雙眼也紅得跟兔子似的。

此時，一名禦林軍也沖了過來，將沈思柔手中的匕首打落，但因沈思柔的身份，懷中又抱著昭國的遺體，並不敢直接扣住。只好站在沈思柔近處，以防沈思柔再做些什麼。

場面一時混亂至極。

陸嘉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他只能在混亂中看見陸純熙裙擺的血跡。

“阿瑾，你可有事？”齊燁一把扶住蘇瑾嫣的肩，擔憂問道，視線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陸純熙血色的衣衫上。

“臣妾沒事，皇上，快救救純熙！救救純熙！”蘇瑾嫣滿臉慌亂，伸出一隻手牽住了齊燁的衣袖，滿眼哀求。

“傳太醫！”齊燁沖沈安大吼，然後抬手覆在蘇瑾嫣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她不會有事的，阿瑾你冷靜點兒，先為她止血。”

“是，是......”蘇瑾嫣點頭，手卻顫抖得連手絹都拿不穩，如何包紮？齊燁蹙眉，竟是將陸純熙從蘇瑾嫣懷裡抱出來，道：“朕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