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陳府，書房。

破碎的瓷片遍佈於地，被熱水浸泡之後舒展的茶葉隨著茶水一起緊貼地面。桌上的硯臺被人大力揮去狠狠砸在地面，硯臺的一角因此成為碎片不知飛到了何處，裡邊尚未使用完的墨汁則四處飛濺與茶水混合在一起，將整潔的地面染上黑色。

原本整齊擺放在書桌之後的書架上書也掉下不少，翻開躺在地面，一些紙頁破裂，落在茶水與墨汁的混合物裡，再也看不清原貌。

而書房的主人陳贇，此時陰沉著臉站在書桌之後，雙眼帶著怒火，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父親......”看著這樣的陳贇，陳峰元開口想要解釋，可陳贇冷冷道：“你想說什麼？說你這樣做不是為了瑛兒？說你這樣做是經過認真計劃的？”

陳峰元解釋的話被堵在喉嚨。

陳贇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道：“我知你疼愛瑛兒，為父又何嘗不是？可疼愛也該知道事情輕重緩急！你這般隱瞞為父偷偷送藥給瑛兒去投毒，出現什麼意外，為父不知，又如何為你們擦屁股？！又因此壞了大事，又該如何？！”

面上浮現愧疚之色，陳峰元低頭，“兒子知道錯了，請父親原諒。只是瑛兒為之佈局之人並非昭國公主，如今......不知父親有何辦法？”

聞言，陳贇又是將陳峰元一頓臭罵，只是不久前才發怒摔了一屋子東西，怒火不及先前，罵了一會兒也就放過了陳峰元，將自己想好的對策說出，“昭國公主既死，沈思柔不可再留。”

“是。”

宮中更是不平靜，關於昭國是災星降世，近些日子宮中發生的眾多事情都是因為昭國公主的出現的流言飛速在宮中傳播。

太後不過去了一趟承乾宮，回到頤和宮，這些話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太後一算計，發現還真是如此。沈思柔初初有昭國的時候，就是宮中鬧鬼，後來更是是非繁多，後來出生的時候更是剋死了同胎的小皇子，如今更是牽扯許多。

太後又想起當初她請大師進宮講道，沈思柔為昭國求平安符，大師卻給了鎮命符。如今看來，定是大師有所預料，所以才那樣做。看現在，昭國沒有再剋死誰，但自己卻沒了，定是大師的符鎮壓了昭國！

太後越想越是如此，恨不得現在就將大師請到宮裡再次講道，祛除昭國殘留下的不詳。但是大師遠在京郊之外的清越觀裡，還須得花時間等待。

“茹燻，你去清越觀把明輝大師請來，就說哀家近幾睡眠不好，想聽大師講道靜心。”太後對身邊服侍的宮女道。

聽到太後的話，花嬤嬤立刻將出宮令牌拿出交給茹燻。茹燻接過令牌，叩首，“是，太後。”隨後便出宮前去清越觀。

花嬤嬤跟了太後十幾年，自然能看出太後想請大師講道並非真的為了睡眠之事。想起近日宮中發生的事情，花嬤嬤瞬間便明白是為何了。

“太後，可是為了昭國公主？”花嬤嬤問的時候，心中已經確定。她雖然跟了太後幾十年，但並不如太後那般信仰神佛，想到此事後果，心中的倒是對沈思柔與昭國公主多了一分同情。

太後點頭，淡淡道：“這宮裡面，總得祛祛晦氣。”

說到這兒，太後似是忽然想起，對花嬤嬤道：“派些人去，把昭國所用的東西全部焚毀，以免壞了整個皇宮的氣勢。”

“是。”花嬤嬤應下，轉身出去調遣人手——即便她心中不忍，也不會為此違抗太後的命令。這宮裡就是這樣，言語、猜測，都會成為殺人的利刃。

花嬤嬤將命令傳達之後，便有老嬤嬤帶著宮女前去裕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