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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0 章

陸純熙一邊研墨,一邊道:“奴婢一直安分待著,不曾聽到什麼。如今心中擔憂我家娘娘,哪裡有什麼心思想其他的。”

聞言,齊燁覺得好笑,這姑娘,嘴硬不承認也就罷了,還想倒將他一軍。

“此次前來漠北,狩獵如你所想,確實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與漠北結盟,物件,便是白日裡你看見的二皇子了。”

頓了頓,齊燁輕嘆了口氣,道:“朕知道你擔心阿瑾,但白日你那般做法不妥。朕已經請二皇子幫忙尋找阿瑾了。你要識大體,莫要丟了我遼疆的臉面。”

聞言,陸純熙微怔。陸純熙忽然想起她與瑾嫣初進宮時遇見的荒殿鬧鬼之事,明明心中在意、喜歡,卻因種種不能浮於表面,甚至不讓人察覺。

人生在世,竟是連感情都不能輕松表達,雖然貴為天子,卻又何其可悲?

“你這是什麼表情?”齊燁看著陸純熙略帶同情的表情,挑了挑眉。

陸純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呢,聽到有人問話,話不過腦子,竟是將心裡的話說出了口。感受到室內的一片寂靜,陸純熙才恍然驚覺她竟是將自己心裡想的都說出了口。

陸純熙小心翼翼地看向齊燁,憂他會因為她的話而生氣。但令陸純熙驚訝的是,齊燁並未生氣,反倒周身氣息瞬間低落下去。

齊燁萬萬沒想到陸純熙會是這樣想的,想要開口反駁,但卻不知該如何去反駁。自出生到登基,這麼多年,他一直順風順水,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同情,偏偏他又反駁不了。

幾乎快被噎死了。

“皇上,您練字,奴婢不多言了。”陸純熙慌慌忙忙的研墨,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隨便開口了——齊燁的反應實在是反常,令得陸純熙有些不知所措。

見陸純熙這模樣,齊燁反倒脫離那語塞的情況,忍不住勾了勾唇。

但他確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索性垂了眸認真練字。

夜色漸晚,陸純熙正欲離開,卻被齊燁忽然出口的話引得留下。

“你對齊恆瞭解多少?”齊燁問道,落下遒勁一筆。

聞言,陸純熙思量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奴婢與六爺並無交集,只碰巧見過幾面,再就是聽別人說過幾句。奴婢覺著,六爺是個隨性、形容好看的人。”

“你就是想說他是個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的紈絝子弟吧?隨性?朕看是隨心所欲、吊兒郎當。”齊燁瞥了她一眼。

陸純熙就笑笑不回答,心中卻是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她家齊恆形容玉樹蘭芝、隨性,那是頂頂好的,才不是什麼紈絝子弟!

齊燁哪裡會知陸純熙心裡的想法和他所說的不一樣,見陸純熙沒有回答,只當自己說對了,不覺好笑“不說現在的小恆如何,至少當初的他定然是天驕。”

聽得齊燁一說,陸純熙眼裡浮現出好奇,齊恆很少與她講少時的事情,而她偏偏想要了解齊恆的一切——過去、現在、將來。她都想了解。現在與將來她都能參與,可過去卻是一無所知。

似乎是興致來了,齊燁放下筆,講道:“小恆幼時聰慧,學什麼都很快,在皇家子弟中都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只是他性子愛玩。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便是不務正業了。可即便如此,因為他天資絕縱,也是天驕。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小恆卻開始逐漸平庸,性子也變得軟弱,最後竟蝸居偏殿,甚少出現於人前。倒是可惜。”

聽得齊燁的講述,陸純熙微微蹙眉,齊燁嘴裡的齊恆與她知道原是大不相同的。她知道的,是齊恆天資卓絕,卻因種種不得不歸於平庸,以便掩護、保護自己。而所謂蝸居偏殿,分明是進入暗衛營,無法現於人前才是!

齊燁卻是未曾注意到陸純熙臉上細微的變化,續道:“不過小恆運氣極佳,誤打誤撞進兵部就遇到了楊偉,更是因楊偉相助,破了殘兵案。”

這件事,陸純熙是知道的,心中更是清楚,破案之人分明就是齊恆本人!看來,齊燁對齊恆並不瞭解。陸純熙心道,當初齊燁做出一副關心齊恆的模樣,卻原來都不瞭解他。想到此,陸純熙眼裡便流露一絲諷刺來。

齊燁抬眼正好瞥見,以為這絲嘲諷是針對齊恆的,心中不由好笑,但也沒多生氣,只隨口斥了一句,道:“希望此次去江西做監軍小恆也能這般運氣,畢竟楊偉也在江西,應當能綁上忙。”

聞言,陸純熙心裡很是不舒服,齊燁不瞭解齊恆就這麼說他!陸純熙張嘴,正要為齊恆說話,就聽見齊燁提起了趙王齊芃,“當初監軍人選,朕本屬意趙王。”

齊燁眼裡流露出一絲欣賞,他道:“趙王雖遠離京都,但據說他在屬地很有作為。朕也派人去看過,回來說確實不錯。不過.......”有些無奈似的嘆了口氣,齊燁繼續道:“太後很是喜歡趙王,可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趙王去了回不來。太後怕不是得怨朕。”

聞言,陸純熙簡直氣得夠嗆。趙王有太後喜歡,太後捨不得,那就讓齊恆去?難道齊恆去了就一定能回得來?!他們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在乎齊恆,就沒人在乎齊恆了?!

陸純熙簡直想將手裡的墨全給潑在齊燁臉上!

齊恆也是先帝的孩子,也是遼疆的皇室,憑什麼這樣對待?從小被送去暗衛營不說,如今竟還是這樣區別對待!

可無論多氣,陸純熙都不能做什麼,甚至連心中替齊恆的不平都不能表露分毫。努力壓制因為生氣而不斷顫抖的手,陸純熙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奴婢進宮之後,聽聞皇上幼時體弱。”

齊燁聽陸純熙問起,只覺她是在關心自己,眉眼不由染上一絲笑意,道:“朕幼時被母後逼著每日鍛煉,想來是因為這樣,身體愈發強健。”

“呵”極低的一聲冷笑,只有陸純熙自己可以聽見,太後可不會和齊燁想的一樣!只怕是覺得自己送了齊恆去了暗衛營擋煞,皇上才身體康健的吧!

陸純熙手下一抖,硯臺就這麼摔落在地,發出一聲響聲來。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陸純熙慌忙屈膝請罪,好似她只是一不小心摔了硯臺。

但齊燁一直偷偷覷著她,沒有錯過陸純熙唇角勾起的一絲冷笑,心中明白她是故意摔的硯臺。齊燁微微蹙眉,道:“行了,天色也晚了,你回去吧。”

“多謝皇上。”陸純熙起身,出了齊燁的房間。卻是不知齊燁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奇怪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