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雲昭和謝懷卿並肩坐在邊塞的城門樓上,看著日落。
現在是春末,天氣已經有些熱意,風吹過來都帶著一股淡淡的熱氣。
“阿樘,我們會一直待在邊塞嗎?”謝懷卿握住雲昭的手腕,等著她的回答。
其實即使不問,謝懷卿也能猜到答案。
“不會。”雲昭扭頭看向謝懷卿,那雙溫和的目光帶著無比的堅定,“我們會入京,我想看你做皇帝。”
謝懷卿又問:“若我做了皇帝,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去遊歷山河,看看山看看水,然後找一個地方定居。”雲昭扭頭看向謝懷卿,隱藏住眼底的不捨。
總有一天,她是要離開的。
“我去做皇帝,你去遊歷山河?”謝懷卿眼眸微眯,身體前傾並無限靠近她,聲音裡都帶著失落,“雲樘,你的未來裡沒有我嗎?”
少年的詢問真誠又直白,那雙墨眸專注看過來的時候,讓雲昭幾欲招架不住。
她別過頭去選擇避開謝懷卿的視線,語氣僵硬的說:“那等以後我們一起去遊歷山河。”
“真的?”謝懷卿笑著問她,想聽到一句肯定的回答。
“假的。”雲昭輕哼了一聲,看著遠處的風景,又輕聲說道:“謝懷卿,我希望你會是下一個帝王。”
“定不負阿樘的期望。”謝懷卿也清楚,只要他身上還有一個皇子的名號,就不可能一直待在邊塞不離開。
他的那些兄弟無論誰上位,都不會給他和他的雲樘一條生路。
只有拿到絕對的權柄,才能擁有話語權,完成答應護她一生無憂的諾言。
“那就等我登基後,我們一起去遊歷山河。”謝懷卿看向雲昭的眼中,帶著無限的期待。
期待那個有云樘的未來。
如今邊塞的夕陽沒有改變,坐在城門樓上看風景的人心態已經變了。
他們沒有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卻多了幾分沉穩。
“我們上一次這樣一起坐在這裡,是什麼時候?”雲昭扭頭看向謝懷卿,對上他的眼眸後輕笑了一聲,“我已經記不清了。”
“是我們決定回京城的前一天晚上。”謝懷卿拉著雲昭的手,“那時你對我說,一定會贏的。”
雲昭沒有忘記那個夜晚,她只是想要聽謝懷卿說一遍。
“那個時候要離開之前,你是想要對我說什麼?”雲昭想起了那晚謝懷卿欲言又止的模樣。
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又憋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那時候的心境雲昭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還有這一件事。
“那時啊……”謝懷卿輕笑一聲,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才說:
“當時情勢危急,我想如果有一天會死,我定要告知對你的心意。”
“那後來又為何不說了?”雲昭不清楚謝懷卿當時的心裡路徑,但也能猜出幾分來。
“因為……你說一定會贏。”謝懷卿的身後,永遠都有一個人堅定不移的站在那裡,告訴他——‘他一定可以’。
雲昭聽到這裡,突然就笑了。
笑的很開心,笑從前他們並肩作戰的日子令人懷念,笑現在的生活令人眷戀。
“我們下一站要去哪兒?”雲昭靠在謝懷卿的肩膀上,“出來也有半年多了,估計小慕雲又要開始寫思親賦或者念親賦了。”
現在謝慕雲雖然已經做了皇帝,可在雲昭和謝懷卿的面前,依舊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