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幾乎坐滿,人們大聲談笑著,嗑著瓜子兒,甚至還有人在抽菸。
前排過道里藏著好些個小孩,都是逃票跑進來的。
葉藍和葉梅分頭坐下,他們的座位不在一起,分前後排,畢竟是熱映影片,想買聯排座很難。
顧建國開啟挎包,取出一罐健力寶,遞給葉藍,“你愛喝甜的。”
玻璃瓶的汽水一塊一瓶,健力寶這種用易拉罐裝的飲料,最少要賣兩塊五,在縣城算是奢侈品了。
“隨便喝點就行了,這多貴啊?”話雖這麼說,葉藍還是拉開拉環,美美喝了一大口。
“吃喝能花多少錢?算計不到才會受窮。這是我的存摺,你拿著。”顧建國毫不見外的遞過來一張存摺。
葉藍嚇了一跳,這可是電影院啊,人多眼雜。
“放心,沒人偷摺子。”
“你先拿著,等散場再說。”
顧建國九零年參加工作,迄今已經三年,他獨自一人。
單身吃住都在單位,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工資都存了下來,是個相當可觀的數額。
要不是後來遇到了事兒,說他是單身貴族也不為過。
“好,你爸媽他們,都還好吧?”
“還行,多虧了你。”
葉媽撞了牆,還想繼續找葉藍的麻煩,把賣房子得的八千塊錢要過來。
但她孃家傳了信過來,說是有警察上門調查,懷疑他們詐騙,讓葉媽不要輕舉妄動,這才震懾住了她。
“等葉萬山出來,恐怕還有一鬧。”
葉萬山夫妻被拘留十天,還沒了工作,等他們出來,肯定會大鬧特鬧。
葉藍無所謂,“只要他們敢鬧,我就報警。”
她早已不把葉萬山當親哥,下手毫無顧忌,只要葉萬山不怕踩縫紉機,那就儘管鬧。
顧建國點頭,同情敵人,就是傷害自己,法律終歸能教會葉萬山做人。
他把存摺收了起來,拿出一紙通知遞給葉藍,
“岳父年紀大了,扛大包損害身體,正好所裡食堂要人,你問問他,願不願意過去上班?”
葉藍掃了一眼,是派出所招聘臨時工的通知,她又驚又喜,“我爸能去?”
“能去,但最近所裡有事,實行封閉式管理,半月才能回一次家。”
“沒問題,只要能掙錢,就是一年回不了家,我爸也會同意的。”
葉藍覺得這個工作好,重點不是掙多少錢,而是能把葉爸跟葉媽葉萬山分開。
希望葉爸爸離開那個爛泥潭一樣的家後,變得清醒一些。
她在他手上輕輕畫圈,聲音像羽毛般輕柔,“建國,你辛苦了。”
顧建國待要再說,歡快音樂忽然響起,電影開始了。
葉藍不僅自己想擺脫泥潭,還想拉著爸爸一起離開。
而葉媽媽所想所做,與葉藍剛好相反,她不想讓父女二人從名為家的牢籠中掙脫,還想給他們套上更重的枷鎖。
她瞞著葉爸爸,給葉藍許了一門親,對方是個離過婚的老屠夫,嗜酒如命,家暴成癮,但是有錢,願意給葉媽一大筆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