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他們說話間,之前被他的馬匹和年輕難民們弄回來的大樹樹幹,此時正在被手持小斧子的兩個年輕人想辦法劈開。
但他們手裡的單手斧並不夠大,兩個人著急忙活好一陣,才將細頭樹幹一側的木頭劈砍下一小節。
山脈中的天色變化較快,下午四五點時,天色就開始略微變暗,更有飄來的雲層遮擋,黃昏的時間實際非常短暫。
伐木的年輕難民們並不能很快搞定要燒的木柴,因此急的團團亂轉。
出去伐木的人都聚集過去,嘴裡面毫不留情的吐槽幹活的兩個人軟手軟腳的,這點小事情都辦不成,耽擱大夥全部人吃飯。
這下讓正在忙活的兩個人不幹了,手裡的單手斧往樹幹上一砍,固定住,隨後大聲嚷嚷道:“我們倆幹不了是嘛,那好,都別光圍著看,誰覺得能行,自己來!”
斧子一撂,他們雙手抱胸,退到一邊站著。
立即有人自持強壯,上前幾步抓起單手斧,也不說話,就那麼開始亢馳亢馳的劈砍樹幹。
但單手斧的重量還是有限,砍一些小點的樹木還行,這種大樹的樹幹不僅緻密結實,而且體積粗大,小小的斧刃想要砍開豁口,甚至得整個埋進去,左右開弓才行。
其實類似這種鋸斷大樹樹幹的工作,其實得用兩個人來回拉扯的雙人鋸才行。這種單手斧不是不行,但強行搞,效率就肯定上不去了,至少,天黑之前,是砍不出夠大家升起全部火堆的木柴。
覺得自己行的人下場也是這個模樣,其他人便再也不說啥了。
周圍閒著無事等著吃晚飯的年輕難民也圍過來,用手捂著胃詢問他們這邊什麼時候才能搞好,大家肚子餓了。
這時候,看到遠處情況的基爾拍拍還想說些什麼的巴塔爾教士胳膊:“行了,今晚小心點,優先保護好自己,然後再保護好你手下信教的那些年輕人。至於其他人,你儘量安排在空地外圍。”
基爾頓了一下後再補充一句:“那些看著就會惹是生非混幫派的年輕人,不是覺得很厲害麼,那就放在空地的最外圍好了,如果沒有襲擊就這樣過夜,有人襲擊的話,就讓他們最先跟敵人懟一懟正好。”
巴塔爾教士緊皺起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基爾:“你怎麼能這樣?如果有人襲擊,最外面的那些人肯定是傷亡慘重!”
聳聳肩膀,基爾提醒巴塔爾教士:“說的好像人是我殺的一樣,你既然不願意,那就將信教的年輕人安排在空地外面,將他們放在空地最裡面好了。”
這話將教士懟的說不出話來,思前想後,他這才一臉無奈道:“沒別的辦法嗎?而且你今天是故意這樣做的對不對?”
基爾臉色一變:“什麼叫我故意這樣做的,我給你說明白好了,就算剛才我不決定在這裡過夜,讓大家再多走上幾個小時,到底又能走多遠?你反正騎著馬不累,但他們可是靠一雙腳在走路。說到底,不是在這裡過夜,就是在那裡過夜,都逃不脫附近可能存在的那些壞種們的襲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被基爾這一通話說的暈頭轉向的,巴塔爾教士不得不吶吶說對。
“所以說嘛,刀子懸在了頭頂上,隨時都會落下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是逃不過的,還不如讓他們早些休息一陣,烤烤火,吃些東西,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敵人。這樣,總比吃不上熱乎飯,精疲力盡的走了一天,然後被敵人突然殺來襲擊要好上許多倍。總之,襲擊大機率是免不了的,而將那些有些戰鬥力,並且敢於戰鬥的幫派人員放在空地的外圍,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的最好舉措。”
“自從這些人要跟著咱們出來,這一關是避免不了的,你明白嗎?尤其是他們還手無寸鐵。”
巴塔爾教士一臉無奈:“那你幹什麼非要在早上接受那些老人們提出的事情,帶著這麼多人出來,他們要是還在關卡里,估計還能活著。”
基爾一臉譏諷的看著想要擺脫責任的巴塔爾教士:“在關卡中能活?我實話告訴你:活不了!甚至這些年輕人活著,其他一同逃難到關卡里的老人、小孩、孕婦等等同村難民,他們肯定都得悽慘的死去。白石城牆關卡就是一個困住了許多田鼠的鐵籠,一大幫子田鼠擁擠在一起被關著,每天卻只有供一部分人活命的少量糧食投餵進來,僅能將將的餵飽一部分的田鼠。告訴我,這個鐵籠最後是什麼下場?”
教士說不出來話,他以前並未想過將一群田鼠關在一起是什麼樣子,這種瘋狂的事情,他的人生還未見過。
基爾給沉默的教士做出解答:“食物不足,那些田鼠便會自相殘殺,甚至互相分食,最先死掉的就是什麼都做不了的幼鼠,隨後便是年老體衰的一些田鼠,或許田鼠的社會道德驅使它們放棄生命,再隨後則是被強壯田鼠保護著的懷了小鼠的母鼠,在自己的生存面前,伴侶與後代也會被放棄。最後則是在打鬥爭搶糧食過程中受傷虛弱的年輕田鼠。呼——,對了,你明白我說的不是田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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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沉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田鼠就是這些可憐的逃難民眾,但這樣殘酷的事情發生,關卡中計程車兵不會不管嗎?而且教會,不僅農神教會,還有其他教會也在,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這最後的希望,基爾也給他打破了:“你以為那些少量的糧食是誰給田鼠的,沒有需要爭取部分民眾信仰的教會,那些少量的糧食也沒有。而士兵,說實話,難民們不是西部行省人,而關卡中計程車兵全是西部行省人。剩下的話我無需多說,我估計你明白我的意思。”
教士一下子洩了氣,蹲坐在馬車背光的陰影中,有些頹廢沮喪。
基爾看到不遠處難民們因為工具的不足,似乎有些奈何不了拉回來的粗大樹幹,因此抬腳過去幫忙。
教士抬頭最後問了一句:“今夜非得死人嗎?”
基爾頭也不回的說道:“人是你殺的嗎?嗯?還是說,那些人是我殺的嗎?也不是。那麼,誰殺的,你找誰負責。控訴、批評、毆打、懲罰,都隨你,說到底,這世間一切的關係基礎,都是源自雙方的實力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