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櫻打了個噴嚏,眼中蒙上薄霧,“沒關係,一點小病...”
“你感冒了還跟莓莓在一塊?”席素玲神情波動,“她可是孕婦!”
路櫻垂眸,輕哂地彎了下唇。
席素玲起身:“北周,趕緊的,讓她回去,別傳染給莓莓。”
金北周端著青花瓷碗,從廚房方向過來:“伊瑎呢,怎麼還不來接自己老婆孩子回家?”
“......”
瓷碗裡裝的薑湯,金北周挨著路櫻坐下,用小勺子試了試溫度。
“有多的沒,”席素玲話鋒一轉,“給莓莓來一碗,她是孕婦。”
路櫻實在忍不住:“奶奶,她是孕婦,又不是國寶還人人有責。”
“......”
廳中猝然靜了。
金北周攪拌薑湯的手頓了頓,旋即斂顎低笑,將勺子遞到她嘴邊,混不吝的腔調:“奶奶,以後櫻櫻肚子裡的,才是您正經重孫。”
路櫻撇開臉,拒絕他示好的姿態。
金北周嘖了聲,將碗放到桌面:“不吃藥,也不喝薑湯,怎麼那麼難伺候?”
路櫻視線裡是一幅油畫,最後的晚餐。
耶穌被十二門徒圍在中間,叛徒猶大泯於眾人,看起來極為無辜。
像極了金北周這種狗男人。
接連兩次被路櫻反駁,席素玲大動肝火,想做點什麼,旁邊的金莓莓挽住她臂,柔聲道:“二嫂說得沒錯,該伊瑎陪我去醫院的,二嫂生病,更需要二哥。”
聞言,金北周眉心微動,像得了提醒,手掌捏住路櫻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
“因為這?”
所以要跟他離婚?
路櫻最討厭感冒,身體脆弱就罷了,情緒跟著弱,別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能逼出她莫名其妙的眼淚。
“你直說讓我陪,”金北周指腹從她眼尾擦過,“我敢不陪?”
可路櫻卻恍然大悟。
金北周總愛這麼說,從小說到大,總是——
路公主要求,我敢不同意?
一個“敢”字,道出了他多少心酸和無奈,道出了他多少迫不得已。
就彷彿不順從她,金北周會被周邊人唾棄,鄙視他玩弄對他赤誠的姑娘。
可悲路櫻還聽不出來,總以為金北周很寵她。
“你陪你妹,”路櫻譏誚,“也是因為不敢才陪的嗎?”
當然不是。
那肯定是因為心甘情願。
“......”
金北周唇角弧度漸漸壓平。
其實他從來不是個好脾氣,整個金家,就他脾氣最臭最大。
這些天,路櫻主動招惹他幾次了?
“寶貝,有些任性的話,咱們私底下說就算了,”金北周重新揚唇,眼底卻毫無溫度,“一定要不顧場合嗎?”
路櫻望著他:“什麼場合?你妹在的場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