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金北周開口,路櫻遞筆:“我也不缺,快點,我等不及。”
“......”金北周指骨攥到發白,“是我不要你,你急什麼?”
葛琪在心裡嘆息,委婉道:“小二,別說這種話。”
會後悔的。
金北周密長的眼睫投下陰影,方才不受控跑出來的慌張找不到一絲痕跡,彷彿一場錯覺。
他捏著筆,在協議最後,一筆一劃簽上他的名字。
“金北周”三個字寫得很漂亮,鋒利銳冷,滿滿的攻擊性。
路櫻就喜歡他的字,喜歡這種骨骼紮實、頓挫明顯的字型。
她還曾拿著他的作業本當字帖,說要模仿他的字,然後蠻不講理地逼他也練她的字,實際就是想讓他幫她寫作業。
他們連字跡都有對方的影子。
字簽完,筆被扔到桌面,啪嗒脆響。
金北周沒什麼表情:“奶奶,請您跟路小姐道歉。”
“......”席素玲又喜又怒,“我憑什麼跟她道歉?”
金北周:“沒有訓斥別人家姑娘的道理。”
場面冰凍。
律師收了協議,路櫻懶得多待:“不用了,人年紀大了就會倚老賣老,以後我老了,我也這樣幹。”
“......”
臨走前,路櫻回頭,看向葛琪:“大嫂,別人不顧你的心情,你自己也不顧了嗎?”
葛琪怔怔。
“大嫂你也不是一出生就這樣的吧,”路櫻說,“五歲的你,十歲的你,滿意現在的你嗎?”
葛琪眼圈一點點紅了。
路櫻彎了彎眼睛,跟她說再見。
這個家從始至終都會呵護她的人,路櫻希望她能開心幸福。
但她一眼都沒看金北周。
直到背影消失在光中,直到車聲從院內遠離。
金北周目光發直,盯著那團模糊不清的光束。
半晌,他嗓音低沉:“奶奶。”
席素玲沒說話。
金北周:“你以為她想留在金家嗎?”
席素玲不懂:“什麼?”
“她不想留,”金北周情緒不明,“她故意把事情鬧大,她清楚你會用金莓莓的事借題發揮,她用這招激你,逼我簽字。”
“......”
“您跟爺爺告狀吧,”金北周淡漠道,“路櫻不要我,我就自由了。”
席素玲懵然。
不是很懂他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