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恰好蹲在角落,一樹冬青籠下陰暗,這濃黑的夜色,像裹著一團野獸,張著巨盆大口,想要吞噬掉她的希望。
路櫻手臂環住膝蓋,眼眶忍紅了都不許眼淚掉下。
“你別做夢了,”她起了鼻音,“我只是生病了。”
金北周掰過她臉:“什麼病?”
路櫻點開手機,在相簿裡翻翻找找,隨後遞到他眼皮子下面。
金北周狐疑,食指和中指放大那張照片。
是一張病歷。
萎縮性胃炎,確診日期是在醫院撞見她那天。
下面還有醫院建議的治療方案,例如服用的藥、要注意的生活習慣,還有,保持心情舒暢。
“胃是情緒器官,”路櫻望著他,“你知道吧,我不想以後死於胃癌。”
金北周斥她:“少胡扯。”
路櫻收了手機:“我可以配合你去醫院,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到期把證辦了。”
“......”金北周強硬地捧住她臉,“做胃鏡這麼大的事不喊我陪你?咱們回捷座,以後每日三餐我要看著你...”
路櫻睜大眼:“你打算反悔?”
“你身體不好,”金北周沉聲,“我要照顧你。”
路櫻急了,一急酸水又開始往外冒,吐的眼淚失控往下掉。
金北周焦躁,驚慌失措撫她脊背:“你急什麼,不行就不行唄,我這不是怕你自己不好好吃飯,那我不說這種話行了不?”
路櫻筋疲力盡,臉埋進膝蓋,緩了幾秒才說:“也要少出現。”
“......”
直到車子遠離警局,男人冷峻陰鷙的面孔被夜色湮沒,路櫻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氣才漸漸吐了。
真是好險。
幸虧她早有準備。
孕吐她無法阻止,只能提前做好應對方案。
金北周是狗脾氣,越拗著他,越惹他懷疑,但他吃不消路櫻服軟。
路櫻一聽話,金北周就毛骨悚然。
風有點大,天氣預報夜裡有雪。
到草堂時,張媽剛好出來,手裡還拎著外賣的保溫袋:“金少叫餐廳送的,都是調理胃的藥膳。”
路櫻:“不要。”
“......”張媽無奈,“餐廳小哥說了,金少訂了一個月的,早午晚。”
路櫻看了眼餐廳名稱,是她去慣的,因為經常預訂,手機還存了他們家的電話。
路櫻直接撥通:“你好,我要退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