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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推開院門,見到石桌旁坐著的一老一小,倒也不算很意外。

她先牽著驢直奔牛棚,待拴好牲口,往石槽裡放了玉米秸稈,又添了乾淨的水,才走向祖孫倆:“娘,你咋今天過來了?明天才暖屋。”

見到閨女,許王氏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得勁,耷拉著老臉:“咋?娘不能來?”

許荷花正用閨女打的水洗手,聞言,連白眼都懶得翻 :“誰不讓您來?我之前喊您過來跟我一起住新屋,是您自己不樂意。”

這話許王氏聽得心裡舒坦,旁的不說,她家三妮兒這屋子是真氣派,不過搬來住就算了:“我要是來了,你爹咋辦?他離了我,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 言語間,說不出的得意。

許荷花:“那爹也過來唄。”

許王氏:“說的啥話?我跟你爹又不是沒兒子,真跑你這來住,你兄弟的脊樑骨還要不要了?”

“隨便您。”許荷花懶得再勸,老兩口寧願跟兒子擠泥草屋,也不願來她這邊,簡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見閨女冷了表情,許王氏也收了笑 ,整個人像是泡在了苦水裡,吶吶說明來意:“三妮,娘知道你心眼好,養孩子娘不反對,可有了這娃,你真找不到好人家了。”

正從水缸舀水淘米的許荷花頭也不抬:“桃花我肯定要養的,早上敬軍叔已經把斷親書要回來了。”

一旁打下手的許晚春好奇插話:“斷親書?”

見閨女感興趣,許荷花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手,確定沒有水漬,才小心從褂子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末了不放心叮囑:“別撕壞了...娘不認字,回頭請曹大夫念給你聽聽。”

輕飄飄的宣紙拿到手上,許晚春才明白養母為什麼要叮囑一句,實在是紙張太薄了。

而且上面的文字居然是毛筆寫的,還是豎排。

短短几行,斷親之意卻寫的明明白白,再看向最下面的紅色手印,許晚春心下大定。

這玩意兒其實沒什麼法律效應,但在如今的農村,還是有約束力的。

等過兩年人口普查,再正式登記到養母的戶口簿裡,就徹底妥帖了...

“這丫頭叫桃花?”許王氏對斷親書不感興趣,反正也看不懂。

許荷花又仔細收起斷親書,才回:“小名桃花,大名叫許晚春,曹大夫給起的。”

窮講究,許王氏咂摸兩下,總覺得桃花更好聽:“娘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咧,你爹的意思,把桃花給你大哥養,一個丫頭也吃不了多少糧食,等再過幾年,正好給鐵柱當媳婦...”鐵柱雖然不是長孫,但長得結實,一看就是幹農活的好手,配桃花也不算虧待她。

許晚春震驚了...這不就是童養媳?

“不可能!”不等娘說完,許荷花就冷著臉打斷了,她大嫂那人心眼針尖大,還極度重男輕女。

桃花真送給她做兒媳,不就等於出了狼窩,又進了豺狼洞?

她永遠也忘不了,李山海堅持要離婚的時候,她那好大嫂第一句話就是,離了婚的姑子名聲不好聽,不允許回孃家住。

哪怕許荷花沒打算回孃家,也被這話傷到了。

所以,桃花絕不可能給嫂子養!

見老孃還打算再勸,許荷花乾脆攆人:“娘,您別說了,桃花我不可能送走的,她就是我親閨女,您跟爹少瞎出主意,這事不許再提!”

說著,從櫥櫃裡哐哐撿了幾個白饅頭,用乾淨的布一包:“...不是要給爹做飯嗎?您快回去吧。”

許王氏接過饅頭放進籃子裡,一步三回頭:“你這脾氣喲,不提就不提,對了,你爹還說了,你那兩畝地別急,後天他帶著你兄弟過來幫忙,一天就能給你收拾出來。”

許荷花依舊拒絕:“用不著,攏共這麼點地,我有驢,兩天就能犁出來,您跟爹記得明天過來吃暖屋飯就成。”

“你這妮兒咋這麼倔,那是你親兄弟,還不能使喚了?咋?你還要跟我們斷親吶?”

“沒說不能使喚,我就是覺得自己能幹的完,行了,日頭不早了,我爹該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