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王氏真以為閨女欠了錢,當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著的舊帕子,然後左一層又一層,揭了好一會兒才拿出一塊大洋:“我跟你爹手裡也沒什麼錢,這個你先拿著,能還一點是一點。”
不妨老孃會有這一出,許荷花鼻頭一酸,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騙老孃,她知道老孃心疼她,但老太太不止一個孩子,最疼的是老大。
若是清楚了她的家底,怕是沒完沒了,她也是真煩那些個小算計。
想到這裡,許荷花深吸一口氣,態度堅決地將錢推回去:“娘,不用,這錢您留著跟爹自己花。”
許王氏急了:“你這死妮子,咋就這麼倔?”
許荷花無奈:“您放心,還沒到那份兒上,真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會硬扛。”
許王氏狐疑:“真的?”
“真的...對了,您跟我說說,水根談的誰家姑娘?咋要求這麼高?”
提到這事,許王氏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氣哼哼道:“水根是個好孩子,他看上老韓頭家的三丫了,三丫家只要一百斤高粱,可你大哥大嫂非要水根娶李家屯的姑娘,一面青是李家姑娘提的。”
這倒是新鮮,許荷花好奇:“李家姑娘家裡條件好?”
許王氏:“可不咋地?說那姑娘的哥哥在縣城廠裡幹活,你大哥就被富貴迷了眼,也想送水根去城裡上工。”說到這裡,老太太一拍大腿:“哪那麼容易?水根長的普通,斗大字不識一個,腦子還憨,也就幹活還算麻利,城裡是那麼好去的?他咋不上天呢?”
許荷花翻白眼:“上天還容易些,一根褲腰帶就能去了。”
聽出養母話中的埋汰,許晚春“噗”一聲,沒憋住笑了。
許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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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就到了曹大夫定的採藥日。
這天一大早,恢復健康的許晚春穿戴嚴實,套上厚底鞋、綁了腿,又拎了乾糧,才準備去隔壁找人。
許荷花送閨女出門,不放心叮囑:“累了就休息,最多采半天知道不?”
許晚春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娘放心吧,我有數的。”
要不是怕屯裡人嚼舌根,許荷花是真想跟上去...
最終,她只能站在門口目送,好一會兒,直到再看不到那小小的一隻,才提著心回屋。
正琢磨要不要去屯裡換條魚,晚上給閨女補補時,熟悉的大嗓門在院外響起:“荷花妹子,在屋吶。”
許荷花回頭:“蘭草姐,又這麼早?吃了不?”
許蘭草面上喜滋滋:“吃了,吃了,來跟你說個事兒,我家老何從趙家屯換回來幾株葡萄苗,你要換一株不?”
葡萄?這可是稀罕東西。
後屋雖然有一顆桃樹,但自家桃花兒是個愛吃的,能多個新鮮果子,許荷花當然動了:“換,能換兩株不?”
許蘭草驚訝:“兩株得8斤高粱咧。”
有些肉疼,但想到閨女的細胳膊細腿,許荷花咬牙:“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