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拉開臥室門,果然迎來了橙色暖光。
“娘吵醒你了?”許荷花一手端著煤油燈,一手籠火苗,正要出門。
許晚春快步走過去:“沒有吵到我,不困了,娘,幾點了?”
許荷花只能估摸個大概:“公雞打過鳴,四點鐘有了,你再回去睡會兒吧,娘做好早飯再喊你。”
“不睡了,第一天跟曹叔叔學認字,早些去的好。”
“認字?啥認字?”許荷花有些懵。
啊!昨天還是累著了,腦子也稀裡糊塗的,好像忘記說了?許晚春趕緊轉述了曹叔叔的意思:“...叔說了,不許咱們提學費這事,他不收,還說等我上學就不教認字了。”
這就很夠了!!!沒想到曹大夫兩口子居然還願意教閨女認字,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情,這...這是願意收徒的意思吧?
許荷花整個人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激動道:“不給學費不行,這樣,咱們也不提錢,娘蒸些大肉包,你拎過去,多少是個心意。”說完,也不管閨女什麼反應,急吼吼就往廚房衝,連蓑衣都不披了。
許晚春轉身拿了斗笠蓋在頭頂,感動又好笑的跟上,正想著得更加努力賺錢,腳下就是一滑,然後...“啊”一聲,直直摔了個屁股蹲。
聽到動靜,已經衝進廚房的許荷花趕緊回頭,輕鬆提溜起閨女,將人送回堂屋,才急問:“咋樣?摔疼沒?”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沒面兒,許晚春摸了摸屁股上的泥水,身無可戀:“娘,回頭咱們去山腳拉幾框石子回來,給院子裡鋪條小路吧?”下雨天的泥土地她是真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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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多。
被母上大人精心打扮,又被萬千叮囑的許晚春,拎著白麵大肉包出現在了曹家。
見到她,剛打完拳的曹秀掃了眼手錶,確定早了半個小時,頓時更滿意了,他露出一個頗溫和的笑:“剛好,多出來的半小時考考你昨天識得的藥材。”
屁股還沒挨著凳子的許晚春...
另一邊。
雖擔心閨女,但許荷花沒閒著。
拾掇好家裡衛生,便哐哐開始織布。
只要桃花兒願意學習,她就是砸鍋賣鐵也樂意供。
索性她還年輕,也不怕吃苦,每月多織一匹布,錢總能越攢越多。
這一忙碌,就是兩三個小時。
起身換線時,許荷花抽空活動酸脹的脖頸。
突然,她一拍腦門...完了,忘了買紙筆了。
人家已經不收學費了,紙筆這些,她可沒臉再讓楠姐兩口子出。
這麼一想,許荷花更坐不住了。
外面還在落雨,去鎮上不方便。
她便進了堂屋,翻出兩角錢,才裹了蓑衣,打算去屯大爺家換。
泥路難行,她的心情卻不差。
卻不想,行至一半,碰上了滿臉焦急的老孃。
許荷花斂了笑,皺眉迎上去,擔心問:“娘,出了什麼事?身上咋這麼些泥巴?摔著了?摔傷了沒?”
許王氏比從前還要頹眉耷眼,淚水更是嘩嘩流,死死拽著閨女,好不容易才哆嗦出一句話 :“水...水根...三妮兒,咋辦?水根帶著三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