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神仙忍不住撇嘴,他見過痴情女子無數,哭哭啼啼,黏黏糊糊,纏纏綿綿,哼哼唧唧,愛上了就奉獻一切,不愛了還死活不肯分手,甚至以死相逼。
倒真沒見過這般赤裸強橫,明明身份修為低微,看明光的眼神卻充滿侵略,活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明光顯然無論多少次,都不能適應碧桃的眼神。
他微微側身,面色鋒冷,眉心微蹙著抬頭對上她的眼睛,開口定音:“你待如何?”
後面雲川真仙將摺扇一收,在手心輕砸了一下。
開口就問對方意圖,對付高階仙位和要臉面的君子尚算直白壓迫,對付這樣的狡詐之徒,就落了下風了。
冰輪被禁言,鼓著眼珠子說不出話,急的直看身後的眾人。
雲川挪開視線,他向來慎獨,思不出位,沒興趣當明光發言人。
廣寒興味盎然地看熱鬧,顯然也是深諳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
只有冰輪掏心掏肺的替明光操心,生怕他這位至交好友,一不小心就被登徒子佔了便宜去。
但是除卻冰輪真仙出自雷部,雲川真仙出自兵部,廣寒神仙出自鬥部,其他的幾個他們一起玩的還有醫部靈澤神仙,監部白藏真仙,這倆人一個只會扎針醫病,是個醫脈案冊不離手的醫痴,一個是監部監生,專司送子的……
在冰輪真仙看來帶他們玩純粹是礙於他們身後的仙族,根本拿不出手!
這可把他急壞了,說不出話,倒是還能動,索性直接朝著碧桃的方向撞過去。
熟料半路上卻被廣寒神仙給撈住了腰,按小雞一樣按進了懷裡。
明光已經現身,就是要自行解決,他們這些未來侍者可以幫忙,卻不能違逆明光的意思搗亂,冰輪總是太沒分寸。
就算一起長大,未來明光註定是君,而他們是臣,越俎代庖要不得啊。
場面一時僵持,終於掃視完明光全身的碧桃,總算笑意盈盈地開口,卻沒急著回答明光自己的要求,而是問:“你今日穿的法袍服制,是新制的嗎?”
碧桃記得明光向來都是寬袖法袍,行走間清風撫月,軒然霞舉。
今日突然換成了合身武袍和文武袖,臂韝緊束精壯小臂,鹿皮黑靴更是緊扒修長小腿,襯得明光蜂腰猿背,高大威猛。
“真好看。”碧桃由衷感嘆道。
“咳……”廣寒神仙咳了一聲,看向表情更加封凍,甚至還閉了下眼睛的明光。
雖然碧桃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更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可有些人就是有一張口就讓場面上不去檯面的本事。
廣寒神仙自詡風流浪蕩,都要自愧不如了!
明光的法袍服制還真是新制的。
而且……是因為他被碧桃幾番扯了袖子甚至還自行斬斷了一截袖子,回到了玄暉宮之後,睡不著覺,半夜驚坐起,連夜要他宮中的侍從改制。
全改了。
所有寬袖法袍全都改成了修身武袍,除了下襬不加一丁點餘料,力求再也沒人能隨便伸手扯住他的衣物。
但是他不想和這小仙討論這個,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問:“你究竟想要如何。”
這次加上了一點點的壓迫,因他音帶醒靈破妄之效,眾人俱是一瞬神清意肅,再沒半點闇昧氛圍。
碧桃看向他冰雕雪刻的俊臉,“哎”了一聲,無奈縱容似地看著他慢吞吞說:“我又能如何呢?”
她做沉思之態,實則含情的雙眸秋水般碧透,緊鎖著明光不放。
“這樣吧,鈞天度朔山無極海落日極美,雲海相接,流霞倒灌如蜃龍騰飛,”碧桃對著明光伸手,邀約道,“你隨我看雲霞起落,我便隨你想怎麼樣,好不好?”
這倒不是碧桃第一次邀約明光去看雲海生霞,只不過先前那些次,明光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更遑論答應她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