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她竟真的如做夢一般,以為君千紀又回來了。當她紅著眼睛抬頭看去時,麵前的男人臉上隱約有著痴痴的表情,眸子似明似暗。一身沉丹色的袍子幾乎與她的融合在了一起,明豔似火。
頭頂的雪落在他的肩頭,恍然染白了他的發。
鳳時錦眼裡的情緒尚未來得及遮掩,被他看了個透透徹徹。他抬起涼薄的手指撫過她的眼角,輕聲道:“怎麼,以為是他回來了嗎?他曾在這裡對你做過同樣的事,所以你覺得熟悉是不是?”
鳳時錦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麵前的男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蘇徵勤又是誰。
當年君千紀和鳳時錦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他何嚐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下卻對她做同樣的事情,是為的什麼呢?想喚起她內心深處的情愫,還是想讓她把他當成她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即時是代替也沒有關係?
鳳時錦推了推蘇徵勤,可他就像一座山似的,怎麼推都巋然不動。鳳時錦瞳仁一轉,不由淺笑道:“二皇子好像逾矩了吧,怎麼說我現在的身份也是四皇子妃,你就不怕被別人看見?”
蘇徵勤定定地看著她,道:“賢妃死了,皇後瘋了,現在後宮裡大亂,又有誰會到這裡來?當然,除了你,和我。”
鳳時錦嘴角如勾,諷刺道:“德妃也當場暈厥了,德妃不是二皇子的母妃麼,二皇子不去看看,卻來這裡?我還以為眼下這樣的局麵,可有得二皇子可忙的,怎的,卻閑得這般發慌?”
“是有的忙,很忙,但不急於這一時半刻。”蘇徵勤緩緩靠近鳳時錦,鳳時錦偏頭想躲,奈何他不給她機會,最後他的鼻尖涼涼地掃過鳳時錦的側臉,才總算停了停,“方才在殿上,你和蘇顧言,好像很好的樣子。”
鳳時錦吸了吸氣,道:“笑話,在人前我們好歹是演做夫妻。”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被他所迷惑。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你和我才是一起的。”蘇徵勤道,“到最後,你是我的女人。”
鳳時錦聞言笑意更深,道:“我不是誰的女人,我隻是我自己的。怎的,你這就忍不住了,要生氣了嗎?你家中尚有年輕貌美的小皇子妃,你怎有臉對我說這些?”她抬眼直視著蘇徵勤的眼眸,“你害怕我和蘇顧言走得越來越近,那你何曾對我敞開心扉過?夜旋族的事你何曾有對我說過?嗬,若不是對我存有戒心,怎會瞞我,想必你是等將來,用那些孩子的性命來作為你對我的籌碼吧。”
蘇徵勤毫不意外,道:“我就知道,柳雲初不會真的瞞著你。”
鳳時錦挑眉:“你對我心存戒備,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是以今日送你這份厚禮。皇後被廢,賢妃已死,往後便是德妃獨掌後宮了。而蘇顧言即將封王遠離上京,等你鬥敗了太子他也不會再跟你爭,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蘇徵勤手指摩挲在她的臉上,夾雜著愛憐,又夾雜著情意,喃喃道:“今天的這場戲是你排的,一箭三雕,委實是你做得出來的。隻是我好奇,背後有誰在幫你,倘若無人幫你,你怎能做到這個地步。那人,究竟是誰?”
鳳時錦安靜道:“這世上沒有誰是不收回報地真心幫誰吧,你是這樣,我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之所以這種幫助的關係能夠維持,不過是因為一筆又一筆的交易罷了,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
“你除了我,到底還和誰做了些什麼交易?”蘇徵勤微微凝著修眉。他在意,他好在意。
鳳時錦微微仰著下巴看著蘇徵勤笑,笑意絕美,道:“我是個負債累累的人,下了地獄,與惡魔做了交易。”
“你是不是隻要能夠複仇,什麼都無所謂,甘願出賣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