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盯著直播間的畫面，臉色更是難看。直播間的氛圍可比現場現實多了。

【有句話說得好，跨越階層通常需要三代人的努力。】

【別太悲觀，努力有用的。我家鄰居的孩子就考上211，研究生去了985，現在當了研究員。】

【理工科還好，文科感覺更難。寒窗苦讀十年。畢業前前途未定你我皆是黑馬，畢業後鬧鐘一響你我皆是牛馬。】

【努力還是有用的，至少能改善自己生活。但這小孩沒說錯，她很難當大明星，機率很低。挺現實的。】

【實際上，很多人是按照大家都知道的“努力上升軌道”向前，這隻能改善生活，而很難躍升階級。畢竟，機械性地努力就能成功，豈不是很多人都成功了？】

【我週六加了一天班，下班看個綜藝也不放過我。】

副導演揉了揉眉心。

不少觀眾也指出，努力有用的，即便不能跨越階級，也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好一點。

但現在的問題是，氛圍太壓抑，太抑鬱，甚至擺爛氛圍濃郁。你這放在氣氛悲傷、吐槽型綜藝就算了。放在篝火晚會，堪稱在春節零點跨年的時候，哭訴人生悲涼。

而且社會定型階層難以跨越，這種問題有點敏感。網上聊聊就算了，不能搬到檯面來說。就像為什麼沒有明星營銷躺平人設，只有營銷努力人設？因為不能宣揚這種風氣。佔社會群體最多的底層擺爛，社會靠誰養？

副導演嘆了口氣。

力量，現在必須給節目注入力量，注入活力！

陳放四人也想到了這點。

不看彈幕也能想到，現在觀眾們肯定情緒偏低。

他們現在面臨的任務不僅是哄好珍珍，還得哄觀眾。先嚐試著哄吧，不行就糊弄著跳過話題。

潘鵬鵬先開口道：“珍珍，對不起啊，我說錯了。哥哥攀比心太重了，這樣不對，我們自己的生活開心就好啦。我們不用成為姐姐，姐姐每天都要嚴格控制飲食，也很難受的。”

趙矜認真點頭，“姐姐想吃一根雪糕，都需要想想今天運動多少，雪糕熱量多高。”

珍珍晃晃腿，“可哥哥姐姐好耀眼，那麼多人喜歡你們。我似乎沒辦法成為這樣的人。就像……我考試沒辦法每次都拿到第一。”

陳放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柔聲道：“珍珍，第一也好，我們被喜歡也好，都是別人目光規定的生活。如果你讓別人的尺子，來衡量你的快樂。你就很難掌握自己的幸福了。”

珍珍撓撓頭，“自己決定嗎？可我也不知道想要什麼，要怎麼做，未來才能開心。”

陳放笑笑，“你現在還小，可能並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但當下也是生活，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趙矜點點頭，看向珍珍，“我給你打個比方哈。在包子比賽裡，有的人在意輸贏，享受勝利的快樂，但他的胃可能很難受。有的人則享受包子本身的美味。”

珍珍懵懵地點點頭，似乎沒太聽懂。

陳放四人也看出來了，默默嘆息。

剛才他們的話，更多是在挽回節目的氛圍。可要想打破一個六歲小孩從長輩那裡獲得的“努力無用論”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趙矜再次掙扎，聲音放得更加柔和，“首先呢，我們要珍惜當下，像熱愛未來一樣熱愛現在。第二呢，等你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而不是為了滿足別人期待而做的事情時，就勇敢去追逐，為之奮鬥，好不好？”

珍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趙矜好想仰天吶喊。

那位大叔，你是怎麼把努力無用論灌輸到她腦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