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嘔吐了起來。
韓子桐被嚇得整個往後仰倒:“啊——!”
下一刻,我被一隻手猛地撐住了。
是劉輕寒。
他一手扶住了我的頭,另一隻手捧著我的下巴,才沒有讓剛剛嘔吐出來的穢物沾到臉上,但他的手上,卻被我突出的穢物沾上了。
“嘔,嘔——”
現在已經是夜晚,一整天的時間我都沒有吃東西,幾乎已經沒有可以吐的,吐出來的都是黃綠‘色’的膽汁,更讓我難受得整個蜷縮了起來,腹部好像被人在裡面狠狠的打著,痛得我不斷的發抖。
吐了兩口之後,我實在沒有可以吐的東西了,只能不斷的乾嘔。
韓子桐呆呆的跌坐在一旁,等到這個時候才又挪了過來,看了一眼劉輕寒的手,臉上按捺不住的‘露’出了厭惡噁心的神情,但還是關切的對我說道:“你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我懨懨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感覺他慢慢的將我放回到地上,那隻沾汙了的手摺到了背後,另一隻手撿起衣角來,給我擦了一下嘴角。
韓子桐問他:“她怎麼了?”
“中了桃‘花’魚的毒的人,都會這樣。”
“……那,那她現在呢?吐了之後就好了嗎?”
劉輕寒沒有回答,只是眉頭深鎖的看著我。
想要嘔吐的噁心感還在‘胸’口翻騰著,但因為實在沒有東西可吐,那種難受的感覺就一直在身體裡徘徊,我額頭上的冷汗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不一會兒便浸溼了衣服和身下的草墊子。
他說道:“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也吐不出來,太難受了。我去找點東西給她吃。”
韓子桐說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找?”
“我去海邊看看。”
“可是——”
“你好好照顧她。”
說完,他不等韓子桐再說什麼,已經站起身來,只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
韓子桐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林中,有些微微的氣憤,回頭看著我,又顯得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我慢慢的又閉上了眼睛,但即使深陷黑暗當中,那種眩暈的感覺還是非常的強烈,好像自己根本不是躺在地上,而是在風口‘浪’尖被狠狠的撕扯一般,甚至連小‘腿’處不斷的痛楚都開始變得強烈了。
原本已經有些急促的呼吸,又一次變得艱難了起來。
這時,我就聽見韓子桐焦躁的聲音在一邊響起:“到底怎麼回事嘛!”
“你,你千萬不要死啊,你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那個人,也不跟我說清楚,一個晚上就這麼看著你,到底有沒有解毒也不說,萬一你真的——”
“你別死啊。”
半晌,她輕輕的捧起了我的手。
雖然已經有些麻木了,卻意外的,感覺到她的手在不斷的顫抖,掌心似乎還有一些冰冷的汗,溼漉漉的感覺雖然不舒服,可被她捧在手心裡,被溫熱的體溫包圍著的感覺,卻讓我稍微的舒服了一些。
我鬆了一口氣,在眩暈的黑暗裡,安靜了下來。
這個夜晚,像是半夢半醒,又像是半昏‘迷’半清醒,我時而聽到她低聲的嘆息,時而聽到風中輕輕的哭泣,時而聽到樹葉沙沙的聲音,時而聽到海‘浪’格外高昂的呼嘯,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虛空感。
就在我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天竟然已經亮了。
淡淡的,‘乳’白‘色’的晨光從枝葉的間隙中投‘射’下來,甚至能看到濃濃的霧氣瀰漫在周圍,可週圍——卻沒有一個人。
韓子桐不在。
甚至,劉輕寒,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