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墨雲日夜精心調理,家中也沒什麼煩心事鬧到溫婉跟前,生產那日,她還是九死一生,血崩不止。
執意守在床邊雙目猩紅的林淵差點沒掐死抖著手給溫婉接生的兩個婆子,好在墨雲早有準備,拿出兩顆黑漆漆的藥丸和了水灌進溫婉嘴裡,才漸漸止住了血。
這一年八月,林淵的第三子林和慕百日,林家賓客滿堂,溫婉還是昏昏沉沉不能下床,白日清醒的時候甚少,便是一日三煎要百兩銀一碗的湯藥,她也吞不下兩口。
這廂她日漸枯萎,那廂她那因為戰事稍停得以回京的小兒也披星戴月快馬加鞭歸了家。
“今兒個跌了一跤你替我新做的衣衫破了好幾個口子,昨兒個咱們大兒在奉天殿上頂撞了定遠侯叫聖上打了板子,元寶前兩日在回來的路上救了個姑娘現在鬧著要以身相許,報答他的大恩。
你瞧,家裡好些事兒等著你張羅,你再偷懶下去可不行!”林淵吹溫了藥,一手將溫婉的身子扶起,一手將藥碗放到她唇邊。
“這藥我替你嚐了,有些苦還有些割喉,可你不喝,就見不著元寶,也沒辦法替兒女張羅親事,你不是日夜想著元寶歸家麼?你睜睜眼,他就在這。”
不停在耳邊的絮叨和跪在旁邊兄弟倆的聲聲叫喚終於又激得溫婉喉頭動了動,就算眼睛都睜不太開,她也吞嚥下了那苦得味蕾都能僵化的藥汁。
一碗碗湯藥強自灌了吐吐了灌的喝下去,硬是如此才讓溫婉在這年的過年前下了地,重新活了下來。
待到她能下地,這才把床前的林淵看了個清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林淵頭上已經有了些許白髮,那平靜冷漠的眼神卻沉穩得深不可測了。
“兒子還是閨女?”溫婉抬手摸了摸他耳邊的發。
“兒子,長得像你,待你力氣恢復了,你再抱抱他。”林淵瞧了瞧踏邊的小小床,目光柔和。
溫婉轉頭吃力探了探身,待瞧見不遠處包著裳被紅通通黑黢黢的奶娃娃才鬆了口氣:“小鼻子小眼的,哪裡能瞧得出來像誰?要了我半條命的討債鬼,往後再也不生了!”
林淵拉下她,替她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她的臉,才輕聲與她道:“嗯,再睡會兒。”
溫婉輕應一聲,不過呼吸之間便又睡了過去。林淵在油燈下看了她好幾眼,才把油等滅了,和衣躺進被裡半抱著溫婉的腰淺淺閉上眼。
夜裡孩子哭鬧,林淵替他換過尿布,再交給奶孃回來,溫婉已醒了,正兩手抓著被子怔怔瞧他。
“該餵奶了。”她就著他的手喝水,眼睛卻直直盯著房門。
“請了奶孃,墨雲說你身子虛,要好生養上一陣子。”林淵接過茶杯放到桌上,才扶了她躺下。
溫熱的身子一靠近,溫婉便抓住他胸前衣襟靠了過來:“似是過去了很多年一般。”(記住本站網址,,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 xs52 ”,就能進入本站)